数万大军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大楚将士在飞奔的战马上拉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铁弦绷紧如满月,百丈之遥如天堑,一时间漆黑如墨的苍穹布满带火的飞矢。
铁箭如流星破空而来,打着旋儿穿过篝火阑珊的塔坦营地,没有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原本歌舞欢腾的一方天地瞬间成了修罗场。
清醒过来的副手紧忙拔刀,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战马快若无影,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奔驰而来,郑曾手持长戟凌空插下,直接将那副手的头颅贯穿。
所有塔坦残部看着副手当场毙命,时空仿佛都静止了,整座营地如死一般沉寂,但紧接着,是更加震彻人心的、数万人的咆哮,大楚将士的呼声化作骇人的声波向着无边无际的虚空震荡而去。
郑曾立马于前,长戟贴背,面对着火光熊熊的塔坦营地嘶吼道:“杀——反抗者——阵斩!”
——
夜半,群山黑吁吁,大野阴沉沉,夜似野兽一样长着黑洞洞的大口。今天晚上出奇的黑,没有星月,墨黑的夜粘住了每一个角落。
呜鸣山巅并不似中原平地山峰那样拔地而起,直插云霄,而是绵延数里,千仞危壁似斧削一般,又高又深。风刮来石头咯咯作响,耸立的岩石高高悬在头顶,好似随时要掉将下来将人砸的稀巴烂。
叮——铛——叮——铛——
远处传来驼铃阵阵叮当声,那持续不断的声音,在空旷的沙漠上空震荡,听起来深远又寂寥。
崖壁边上,魁梧的身影在平地上来回踱步,那人四肢健壮,结实得就跟钢桩铁柱一般。夜风有些凉,但他却上半身看上去只是挂着几块布,健硕的胸肌上面布满青黑色图腾。
“王,已过半个时辰,可还要继续等?”
不远处躬身站着十数个黑衣人,人虽少,但是这些人周身散发的气息能立马伤人知道,这些人不好惹。
“再等等。”
“是。”
说话那人重新退了回去,隐没在黑暗中。
西北风肆无忌惮地吹着,在这戈壁滩上,一会儿像是哀诉的尖嚎,一会儿又低沉下来,化作野兽般的低吼。
一阵轻微的石子碾压声传来。
塔坦王瞬间抬头,目光骤然瑟缩了一瞬,因为——原本空无一人的平地上兀的多了一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