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越往上走,山林便越密,加之炎夏已至,无数草木藤蔓在岭南的湿然之气中疯长,使得老松岭越发显得蛮荒起来。
“big家把香囊挂脖子上,以防瘴气从ko鼻吸入。”陈同一面提醒众人,一面将随身所带的香囊挂在了颈上。
他是极有经验的老农,深知岭南夏天的高山里,不洁的雾岚烟瘴极多,因此佩挂香囊以驱Xiee辟Hui,是极有必要的。
如此又走了小半个时辰的山径,终于在一片茂林中间,望到了如巨笋般耸立着的猪血石。也就在此时,陈良突然高声喊道:
“那是什么?那不是章远的y篓吗?”
众人顺着陈良的指向一望,果见不远处的林中有一只竹制的y篓,走近用火一照,可见竹篓中有不少新鲜的y草,其中就包括有好几张新剥的树皮。经陈良辨识,确认是杜仲树皮无疑。
于是众人举火四照,也果见周围有几株乔木被剥去了树皮,方知不经意间,big伙已来到章远采y的杜仲林中了。
而与此同时,众人又发现林中,那被雨水打湿的泥地上,留着一个个硕big而结实的脚印。那脚印的样子,看似与家猫无异,但用手一量,却长达五寸以上。
陈同的眉头皱紧了,他终于知道那些失踪的樵夫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老松岭闹虎灾了。而且从脚印来看,此虎又是一只体型巨big的雄虎,危害非同小可。
“保长,章远是被老虎吃了吗?”陈良问。
陈同道:“没错。而且此虎狡猾,它咬死了章远之后,并没在原地吃他,你看这一路向上的虎爪印,以及断续留在地上的拖行痕迹,它显然是将尸体叼到更高的山上去享用了,而那地方,极有可能便是虎don的所在。”
陈良道:“虎擅偷袭,想必樵夫是在砍柴之时,章远是在剥树之际,不慎遭到猛虎的伏击,而尸体又被那虎叼走,才造成了失踪的假象,实际恐怕早已被吃掉了。”
陈同道:“big概就是这样。此乃big事,天一亮,我要速往县衙禀告。走,下山去吧。”
等下山回到村里,丑时都快过了。陈同和衣小睡一会儿,见天已放亮,便骑牛往县衙去了。
知县刘仁昌,县丞黄清顺,县尉彭朴,在听取了陈同所述之后,也无不恍然big悟,明白了“樵夫失踪案”的原因所在。
刘仁昌即令黄清顺留守县衙,自己则与彭朴一起,点了几十名衙役,在陈同的带领下,往老松岭而去。
众人辰时出发,午时才艰难来到老松岭山腰处的杜仲林。
晴天的烈r炙烤着山地,使得深陷进湿土中,又被晒Gan了的虎爪印,格外清晰。
县尉彭朴蹲在地上,仔细观察了脚印之后,对刘仁昌道:
“陈保长所言不差,这确乎是一只big虎,原来老松岭不是闹山鬼,而是来了‘山君’。”
刘仁昌道:“那就奇怪了,如果失踪者是被猛虎所食,那么此虎来老松岭,已有半年,可为何从来没人看到过它的身影,甚至听到过它的声音呢?”
陈同道:“虎xin多疑而谨慎,惯于潜伏而偷袭,寻常百姓又如何轻易得见?至于从未有人听到过虎啸,草民以为跟老松岭上的毒泉有关。此毒泉位t?于老松岭的山巅,不管是人是so,只要不小心喝过毒泉水的,声都哑了。”
刘仁昌道:“陈保长的意思,是这猛虎也是误饮了毒泉之水而失声的?“
陈同道:“是的,刘big人。草民年轻时,家父就常跟我说,老松岭过了猪血岩,就不是人去的地方了。山高处毒瘴毒水,防不胜防,家父还说老松岭的豹子都不会叫,叫也没有声响,那便是误饮了山上毒泉的缘故。”
刘仁昌点了点头,道:“如你所说,此虎不但雄壮,且又无比狡猾,那么想要制伏这chu生,恐怕非得请有经验的猎手才行了。”
陈同道:“为了避免伤亡,怕是只能这样做。big人不妨细想,这半年来,被此虎叼走的樵夫们,哪个不是身强体健的壮年汉子,又哪个不是有柴刀在手?然而失踪现场,却不见任何搏杀的痕迹,可见此虎是轻而易举地将樵夫们叼走的,如此凶悍霸道,常人又能拿它怎么样呢?”
刘仁昌道:“依陈保长之见,本县的猎手中,谁人可当此任?”
陈同道:“‘海平乡’十里河村的张凌汉,人称‘山鹞子’,是本县公推的第一猎手。白水乡的卫扬,年纪轻轻,胆识勇力过人,算是后起之秀吧。”
“知道了。虎灾最不可拖,刘某这便下山,去海平乡找张凌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