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暂时收起那个破译本:“我们邀请你,和我们一起走,去自由的地方。”
江yu曙的睫毛颤了下。
“你去了,一定会很适应,你会有很多兄弟姊妹,很多亲人。”青年说,“r子要艰苦一些,但一定高兴。”
江yu曙的呼吸变得急促,青年担忧他的身体,不再多说,顺着这双秀丽暗淡的眼睛,看向窗外暴风卷着的凌厉雪片。
……是沈长夜请他们在路上邀请江yu曙的。
沈长夜说,他弟弟会很喜欢那种r子。
一定喜欢。
已经开出去十几里路,还能听见营辽港惊天动地的Qiang声,P火烽烟滚滚四溢,火光熏亮了半边天。
江yu曙眼睛里那一点微弱的幻光,也像是钉在那个地方。
青年知道答案,其实早就知道:“你不愿意去,是不是?你不放心你哥哥。”
连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也看得出,江yu曙是沈长夜最后的底线。
没了江yu曙,沈长夜会彻底失去最后的理智,跌入一个魔窟,漆黑冰冷、充满毒Ye的杀戮魔窟。
到那时,沈长夜把这片土地拖入战事,或许就不再是为了抗敌。
他们原本也没料想沈长夜会走到这一步——江yu曙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让一个注定沦为屠夫、刽子手的军阀,自愿So缚,做了菩萨座下的怒目金刚。
江yu曙怔了一会儿,慢慢收回目光。
江yu曙摇头。
青年错愕:“不是?你愿意去?”
他看到江yu曙的手指艰难挪动,很快意识到江yu曙是在用刚学的摩斯电码:“放,心……你放心沈长夜?”
江yu曙吃力喘息,喉咙嚅动,却无法开ko,麻醉剂没让他失去意识,但身体依旧不听使唤。
他想告诉其他人,沈长夜有心。
沈长夜不喜欢杀人。
所有人都认为沈长夜有罪,所以沈长夜认了,不再做无意义的挣扎辩解,甚至连沈长夜自己都忘了,被母亲撕开胸膛诅咒的幼童,是多撕心裂肺的疼。
但噩梦里,沈长夜会ton苦地喘息,会流泪。
江yu曙夜夜守着他,抱着梦魇里的沈长夜,心都要碎,他不知道这种ton苦是怎么回事,这比他自己做噩梦还ton苦。
沈长夜给他讲的故事,听得他心中剧ton,这种ton苦甚至ya过了那封遗书遗留的深重绝望。
他被送到沈长夜身边,不是阴谋,是撕不碎割不断的缘。
他们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他想陪着沈长夜。
他想留下。
如果有下辈子,他当个小乞丐,揣着两个冷馒头,领着哥哥跳上火ce,去对方说的“自由高兴”的好地方。
青年看着他的手指,慢慢翻译:“你说……你想留下,因为。”
“因为,你,喜欢。”
“你喜欢沈长夜”
这是句用摩尔斯码翻译实在太漫长的话,江yu曙的眼睛里滚出泪,呼吸急促,额头渗出力竭的冷汗。
惊天动地的爆炸震得整座城市颤抖。
天边血红。
“你不想走,因为你喜欢沈长夜。”青年说,“你想和他死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