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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放火·三思而后行

夸赞自家军队的话谁不爱听,听闻此言,其他人纷纷围拢到一块,竖起耳朵请他细讲。

那名寅部的兵士于是详细地解释道:

“从玄武关到嘉陵关的通路看似有许多条,实则先锋为行探明地势,勘察敌q之责,必然会抄近道尽快到关外,特意绕远路的少之又少。这样来算,晋军能走的,也就廉山山道一条,陆路一条而已。”

“原来如此。”旁人恍然说,“可是陆路平坦,山道险峻且不好走,晋军怎么会舍易求难,往廉山上去?”

寅部那人笑说:“你都能想到这点,何况是晋军?王爷说了,晋太子麾下左右两卫,此次big概率有一人统领前军。此二人虽为兄弟,xin格却迥乎不同。一人心思缜密周全,难以对付,一人虽然行事谨慎,内里却自负。”

“倘若来的是后者,必然会防备我军在陆路上埋伏,改走那崎岖的山路,正好跳进巳部的包围圈里……倘若来的是前者,扑空一趟也不算big损失。”

其实另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ko。

即便晋军走的是陆路,萧元景同样在big道上设置了极细的绊马索,以及枯枝落叶掩盖的陷阱,如果趁夜s赶路不当心,高低也要摔得人仰马翻,脱掉一层皮。

众人听了,不由得叹服:“王爷果然高瞻远瞩。”

“王爷亲自在关中坐镇,我等有什么好不安心的。”

“只要守住了嘉陵关,待楚水化冻后,晋贼便是不想撤兵也得撤兵。”

“……”

耳足饭饱之后,该换值的兵士起身去换值。

眼下北晋的三十万big军已到关外,预备安寨扎营,正面Gon城。人人心底都清楚不久后估计有一场恶战,这几r须得抓紧时间Yangj蓄锐,以逸待劳。

然而那轮岗的人方才掀开帐帷,无意间往东边看去时,远远地似乎瞧见了一片浓烟与冲天的火光。

起初他以为是再营内坐了太久,忽然站起来看错了,用力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的时候,差点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猛地拉开军帐,高声道:“不好了,东边big营走水了!”

军营里最怕的就是出现火q,闻言,营帐里一众士兵如同被燎着了屁股一般,瞬间蹦起来,冲出来察看q况。

“走水了?哪儿!”

“东边?那不是胡业将军的营地吗?”

一片嘈杂和混乱中,有人一拍脑门,眼睛顿时瞪big了:“不对!胡将军是不是带人看着粮草呢?!”

“快快——快凿冰取水,赶紧去东边救火!”

越军主帐内。

邓羌等将领出去以后,萧元景让随从点起安神香,以手支着额头,闭目小憩了一会儿。

休息不过多久,听见外头巡更的报时声,便重新睁开眼,挑明烛火,开始处理军务。

桌案上的汤y从下午放到现在,早已经冷却没有re气,穆乘风正想让随从去再re一碗送上来,却见萧元景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紧。

他缀饮了一ko冰冷苦涩的y汁,略微蹙起眉,下意识想去寻瓷碟里的蜜饯,等到抬起手才忽然想起,这里是在军营,没有人会在吃y的时候特意吩咐下人,给他准备一盘甜ko的果脯糕点。

“……”

他静默了片刻,缓慢将手指收进衣袖中,问穆乘风:“南仓的粮草如今运到哪里了?”

穆乘风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回答说:“卯部前r传信说,已经到晴川,约莫还有半个月可达沂郡。”

半个月。

萧元景的眉心紧锁着。

还是太久了。

从萧元征登j以来,南越的国库便堪堪维持在收支相抵的状况,甚至因为有高家为首的蛀虫存在,像淮阳一类的郡县更是长年入不敷出,既无闲钱亦无余粮。

即使今年秋冬的贪腐案发后,皇帝已经陆续砍了一批贪官的脑袋,抄家来的钱粮补贴百姓都不够,更遑论支撑一场big型的战争。

目前嘉陵关内的粮草供士兵r常所需足够,但要在严冬里守城半个月,恐怕捉襟见肘。

为了避免动摇军心,粮草缺乏的事只有他和几个心腹将领知晓,穆乘风同样在此之列。

穆乘风清楚他心底的担忧,低声道:“殿下,可要将嘉陵关内粮草不足的消息传信圣上,请圣上下旨从周围郡县拨粮过来。”

刚入冬时,萧元征来沂郡待了一段时r,而后便南下去其他州微服私访。

北晋发兵仓促,信使来回奔波亦需要时间,等萧元征得到消息的时候,晋军已经渡过楚水,兵临城下。

萧元景私心里并不希望他皇兄回来,嘉陵关毕竟在前线,处处都是危险。但萧家人的固执big概是一脉相承的,从小到big凡是萧元征做好的决定,他都不可能动摇得了。

“……”

萧元景伸手按了按额角,一想到萧元征和梁承骁可能在嘉陵关对上,就觉得无比头ton,过了半天,才无声叹出一ko气:“此事容后再议吧。”

见他已有决断,穆乘风便不再多话了。

营帐中一时安静下来,只余下烛火燃烧的轻微声响。

到了一更天的时候,外头忽然吵嚷起来,似是有人高声喊着要见王爷。

戌部的侍卫尽忠职守地将对方拦在帐外,刀剑清脆的碰zuang声和警告声同时响起。

“主帅营帐,闲杂人等j入,还不快离开!”

往常偶尔也有这种状况发生,侍卫将人驱离也就没事了。

然而今r那人似乎尤其执着,即便已经有戌部的人上前驱赶,嗓音嘶哑地喊道:“我是胡业将军麾下中郎将,东big营……东big营出了紧急q况要报王爷定夺!胡将军现在分身无术,不能亲自过来,王爷——”

自从听到东big营和胡业的名头起,萧元景的眼皮就急促跳动起来,心中顿生浓重的不安感。

他即刻起身,从桌案后绕出,沉声道:“让他进来。”

萧元景已经发话,外头戌部的侍卫自然不敢多拦,顿时松开手,放任那个衣着破烂的人冲进营帐中。

方衡刚才在粮草营假意救了半天的火,全身的盔甲都被熏得灰黑,一身呛人的焦糊味,看上去十足狼狈。

他踉踉跄跄扑进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刚要假作悲怆地汇报东big营走水的事,结果仓促间一抬头,正好不偏不倚对上萧元景那张不带分毫遮掩的脸,倏尔愣住了。

“……”

他这副傻盯着萧元景看的模样实在不敬,穆乘风几乎顷刻就沉了脸s,正要出声喝止,就被萧元景抬手拦住了。

萧元景从前并没有见过此人,亦不明白他为何一副白rzuang了鬼的表q,稍微蹙起眉,冷肃问:“你有何事要向本王汇报?”

直到听见这一声,方衡才如梦初醒一般,猛地从思绪中回过神。

他出了一身虚汗,嗓音微微颤抖着,重重把额头叩在地上。

“报……端王殿下,东big营一刻钟前失火,粮草损失……不计其数。”

粮草本就是Gan燥易燃之物,加之方衡为了更保险一些,特意在士兵轮岗的间隙偷偷me进仓中,在各处泼洒了油膏,帮助燃烧。

big火蔓延开来之后,即使几big营的兵士都集合起来施救,被烧毁的粮草仍然ce载斗量。

深夜之中,嘉陵关内火光和浓烟冲天,连驻扎在几里外的晋国军营也能看见,直至天蒙蒙亮方才彻底止息。

越人倒了big霉,最兴奋的自然是城外伺机而动的晋军。

从一早上开始,梁承骁就遣了一支兵马到嘉陵关扰敌。萧元景下令全体军士闭关不出,他们便在城门外叫骂,高声嘲笑南越端王是一只缩进壳里不出来的王八,要不要他们再帮忙添一把火,把龟壳一并燎熟了,叫天下人都来看他吓破胆的丑态。

昨夜嘉陵关里的硝烟不少人都看见了,总算为先前在廉山栽的跟头出了ko恶气,下头的兵士前来报信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雪后初霁,帅帐内没有点炭盆。梁承骁披一身墨氅,正在不紧不慢地研究幕墙上挂的舆图,纪闻在他身后站着,两人偶尔jao谈几句。

想到萧元景那个伪君子如今正在关内焦头烂额,太子殿下的心q都变好了不少,讯使没有通报就进来,也没有So到责备。

“何事?”梁承骁问。

“回殿下。”讯使恭敬地将信件奉上,“是方big人在关内传回的密信。”

“方衡?”纪闻笑说,“这臭小子,才过一晚上就沉不住气了,big概是来向您汇报昨夜的q况的。”

梁承骁扬了下眉梢,示意纪闻去拿过来:“他这回办事倒是利索,等嘉陵关破之后,多记他一等军功。”

讯使道:“昨夜嘉陵关一片混乱,方big人传信也比往r容易些,另外还嘱咐卑职给殿下多带一句话。”

梁承骁将信纸取到一半,动作一顿:“什么话。”

那兵士也是个中途递消息的,其实并不明白方衡是什么意思,挠了挠头,如实转达道:“好像是让您务必……三思而后行?”

这话听上去没头没尾,全然听不出来指代的意思。

纪闻皱起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梁承骁眉心一跳,不知为何,心底隐约浮现一层不祥的预感。他直接展平了信纸,一目十行,快速地从头浏览到尾。

而后,在长达半盏茶的时间里,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

纪闻不知那密信里到底写了什么,看梁承骁的表q,险些以为邱韦死而复生,魏王登上皇位了,给自己吓出一后背的冷汗,正要小心翼翼地开ko试探,就看梁承骁蓦地攥紧手指,把信纸揉成了一团,深深嵌进掌心。

营帐内一片死寂,讯使不清楚状况,不敢贸然出声说话。

唯有军营外的吵嚷一句高过一句,间歇夹杂着众人的哄笑声,每个字都清晰可闻——是关外的将士在嘲弄萧元景整天拿幕篱遮着脸,定然貌丑无比,天底下没哪个娘们儿瞧得上,活该打一辈子光棍儿,省得祸害人家姑娘。

“…………”

太子殿下深吸了一ko气,最后冷笑了一声。

“外头骂得最厉害的是哪个?”

讯使不知他为什么会问起这个,支着耳朵仔细听了听,战战兢兢道:“应、应该是薛big人?”

早上去的时候,薛四就冲在最前头,big概是上回在端王手中吃了堑,誓要在沂郡替太子爷找回脸面,这会儿嗓音中气十足,问候对方爹娘的感q充沛,都不带找人轮班的。

……

“骂得不错。”梁承骁咬牙说,“抓回来,赏二十军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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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有些人的老婆得来不容易,失去也在一瞬间(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