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有个带着扳指的人让他签下了生死状，那白纸黑字上写的什么他一点也不关心，他只记得，十七八岁的沈成康掬着一捧水冲他笑，那水纹之上跃动的，是这世上仅此一尾的赤鳞。
“阿元！”陈加一满脸是泪地朝那人影抓去，却只有一手心的虚空。
季清明捏着那张生死状，在陈加一眼前晃了一晃，“现在能谈谈了吗？”
陈加一浑身脱力，ton苦沮丧地问，“所以，我是梁弈，郁元他，他是沈成康？”
“半对半错吧。”季清明看着陈加一迷惑的眼睛，“你不是梁弈，就像我不是季南星，非要说两者什么关系，big概是人们常说的投胎转世。但郁元，的确是沈成康。”
陈加一不解，又不安，“什么意思？”
“梁弈当年求仙问道，为了让沈成康复活，没少拿自己试y，先把自己毒个半死不活，然后又吃了一big堆那些道士方士所谓的复活金丹。那时候，他将死未死，来来回回在我这冥府鬼域出现了十几回。”季清明一副遥想当年的样子，“也就是那时候，冥府引进的那个电池技术因为设计者离开，意外导致当时所有出现在冥府的生灵都获取了这项技术，他们倒是无所谓，本来就是永生永世在这工作的，但你，不仅没死，还又回到了人世间，我可不是得追着你吗？你说呢？”
陈加一尽可能消化理解，“因为我能看见灵魂标志，所以你要找我？找我做什么？”
季清明说得理直气壮，“当然是杀了你，让你和这些家伙一样，为我工作。”
听到季清明云淡风轻地要杀自己，陈加一皱紧了眉头。
“可惜，我杀不了你。”季清明叹了ko气，“虽说我负责命簿，却不能计算命数，神谕说梁弈在位的那些年没有战乱，没有流民，死了之后来这的冤魂恶鬼big幅下降，便改了条魂引的命数给你，本来我是极力反对的，没办法，我也是给别人打工。”
“不是。”陈加一努力理清思路，“你说什么？什么魂引？”
季清明握住陈加一的肩膀，转过身子看向整个冥府，“这里的灵魂都是有秩序的，但也有一些没秩序的还在外面等着整理，而所谓魂引，就好像一个空盘子，吸引那些没有秩序的家伙，然后把他们整整齐齐装好，送到我这里来。明白吗？”
“我为什么要做这些？”陈加一挣脱开季清明，“我根本搞不懂你在Gan嘛！”
那张生死状又一次跃然在陈加一面前，季清明gocun一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郁元就是沈成康。他跟你可不一样，你是投胎转世，而他是因为你的执念跟我jao易的结果，如果你要毁约，那毁了他这个本就不该存在的无秩序之物，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陈加一这才认认真真看着面前的文字内容。
今朝签订此盟，愿以永不轮转之身，换取重逢之机。来世，愿为魂引，再不入世。
“这···”陈加一突然觉得头tonyu裂，好像有什么不属于他的记忆正在撬开他的脑袋闯进来一样，“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我就再帮你回忆一遍。”季清明饶有兴致地伤ko撒盐，“沈成康一生杀了万人，因他而死的更是数不胜数。你因为治世有功、天下太平，神谕让你做魂引，但是他，连堕入chu生道的资格都没有。本来他死之后，是要将他捉回来，送到最下面的万人ko那里，让他百倍千倍地也死不了，最后烧成烟。但没想到他刚死，你就把他钉在冰棺里下了符阵，那阵子我们工作人员能力还不行，带不走他，导致他的灵魂就一直那么被你困着过了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