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梁弈心里生出一个念头,也许沈成康每一天也都这样怨恨着自己。
梁弈声音发涩,“国家没能保护他们,是国家的错,他们何错之有呢?”
沈成康起身走到香案前焚香拜了一拜,缓缓开ko,“国破家亡,没有人无辜。”
沈成康靠着香案,身躯埋没在阴影里,“幼时鲁莽惹祸,害得兄长因为我掌心So伤,长久不能Wan弓。长big了冲动娇惯,父亲让我入宫立侍左右,我却害地你颠沛流离。皇后自戕那r,将你托付于我,我却因为在崖顶见到故人就心神慌乱,一时手软,不仅自断一臂,还差点害死你。我不无辜,big都的每一个人都不无辜,如果李唐铁骑到的时候,他们肯拼死一战,就不会是今天的局面!”
梁弈似乎在沈成康身上看到了具象的,巨big的罪恶感,像吃人不吐骨头的野so一样tun噬着他。
梁弈慢慢走到沈成康身边,握住了沈成康只剩一只的手,“阿元,如果你把自己当作最big的罪人,那我又是什么呢,该挫骨扬灰吗?你别这样想···我们···”
沈成康轻轻推开梁弈,心力jao瘁地说,“是我失言了。”
梁弈看着沈成康出门去的背影,只觉得这屋子里没有半分re气和暖意。
沈成康沉了心要这样做,信步朝叶葵住所方向走去。梁弈是喂鱼食的人,而他则是鱼池下面的清道夫,有些事该他做,也只能他做,他不该让梁弈知道的。他让梁弈继续学习那些仁义道德,为的就是以后做一位明君,他不该告诉梁弈这些,这些都该是他一个人要背负的使命。
登陆那天。
天边破晓,曙光初露,沈成康和叶葵率领着一群凶猛的海盗踏上了烈港的海岸。他们如狼似虎,张牙舞爪,刀声剑浪在空气中回dang。登陆之际,他们犹如灾难的化身,给这片土地带来了无尽的黑暗。
海盗们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利刃,恶狠狠地冲向了毫无防备的百姓。那些无辜的人们,还未来得及呼救,便在血泊中倒下。孩子们的哭声被残酷地割断,老人的泪眼在绝望中Gan涸。一切的一切令人触目惊心,血Ye染红了big地,仿佛在地狱中绽放出一朵妖艳的花。
家中妻子失去了丈夫的庇护,哭喊着孩子的名字,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步入黄泉。村庄里,昔r的安宁被摧毁,只剩下烧杀抢掠的恶行。
一把big火,断壁残垣,尸横遍野。
等到梁弈和其他岛上居民上岸时,看到的就是太阳渐渐西沉,血流成河的景象,骇人可怖。
夜幕降临,天空中乌云密布,梁弈不知道该不该为这场悲剧默哀。
土地庙里一个幸存的孩子缩在角落里,颤抖着,用恐惧的眼神望着梁弈。
梁弈就像看见了弱小无助的自己,面容悲戚地伸出手去,“别怕···”
只见那孩子突然恶狠狠地攥了一把香灰朝着梁弈的眼睛就撒了过来。
顷刻间,梁弈双眼刺ton,视线模糊,只隐约看见那孩子越过他身边,朝外跑去,忽然,一道血光喷溅在自己脸上。
梁弈一愣,被定在了原地。
那香灰和着鲜血,在他眼前笼罩成一片橙红,站在那片橙红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单手握刀的沈成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