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白马
这佛寺有些年头了，黄墙灰瓦都藏有折损的痕迹，但篆刻着白马寺三字的匾额悬得方正。
两人一进门就看见正中摆着个香炉，一群人在排队上香，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李闻虞长big之后就没来过佛寺，不明白这是在拜哪方菩萨，但还是想四处逛一逛。
裴新也没说什么，跟他一起沿着长廊走。
佛寺里竹子多，几乎随处可见几株亭亭青竹，风吹时有碎雪往下飘，椭长的竹叶跟着垂头。他们路过很多座宝殿，殿上供着的佛像神s、装束、法QI各异，有人挑拣着进去上香，有人Gan脆都拜了一遍。
李闻虞的脚步最终停留在一棵贝叶树旁边，那树实在很高，枝叶已经延伸到了灰瓦之上。贝叶树正对着的宝殿是观音殿，莲台上的菩萨像手持净瓶，垂着眼睛，仁慈悲悯。
从殿外看，菩萨像巨big，常人都只是被俯视的众生而已。
“要进去拜一拜吗。”裴新站在李闻虞旁边，眉也不抬。
李闻虞摇头：“往前走走吧。”
他想，不论灵与不灵，妈妈应该都已经帮我拜过了。
朱红长廊到了尽头，两人走进廊道里，石壁上go勒的画像奇谲，青面獠牙的小鬼揪着So刑者，刀山火海，孽镜油锅，隐约可见一张张ton苦扭曲的脸。
李闻虞猜想，这里big概就是佛家说的十八层地狱。他伸出食指点了点墙壁，me到了一片青鬼脸上的诡异面具。
“你心里在诅咒我。”裴新捏住了他那根手指，说出的话像在介怀，然而语气很愉快。
李闻虞愣了下，随即很淡地笑了：“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幼稚，这么恨不得你死？”
裴新的重点显然在后半句，他的手心攥紧，捏得李闻虞的手指微微发re，他说：“难道不是？”
山里湿冷气息萦绕，李闻虞冻得鼻尖和耳尖都是微红的，山风灌入廊道里，再钻进衣领和袖ko，让人忍不住打颤。他把手cou出来ca进衣兜里，说话时吐出团团白s雾气：“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不过如果今天之后你还威胁我，我真的会诅咒你。”
裴新冷嗤一声，眉眼间尽是无所谓的冷淡：“那你就诅咒我。”
李闻虞原本往前的脚步一顿，回头时眼睛映着冷光，像融化的雪水，柔和地刺骨着：“你到底什么意思？这段时间，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了，不会再像之前一样……”
裴新忽然上前一步，两人之间连风也灌不进来，他背着光，瞳仁漆黑，不言不笑地盯着某样东西或某个人时，像蛰伏在暗中的野so，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地端详着闯入他眼前的猎物。
“之前什么样？”他冷声说，又想起李闻虞曾经形容他的词，抬了抬眉，“j神病？疯子？我一直都是。”
李闻虞沉默着看他，半晌才说：“你可以不是。”
裴新最恨李闻虞这种怜悯又悲哀的表q，好像已经到了另一个他永远也去不了的地方一般。
他毫无征兆地抬手捏住了李闻虞的下巴，很用力，捏得人骨头发疼。李闻虞的鼻尖仍是红的，嘴cun也红，眼睛里像蒙着一层雾，之后在疼ton中慢慢聚起了一团浓郁的憎恶，像冰凉的火焰。
裴新忽然满意了，他笑着将低头堵上那张水红的嘴cun，不顾耳边抗拒的呜咽声和剧烈的挣扎，将里面的汁水淋漓尝了个遍。
李闻虞被放开时已经脱力，又毫无准备，整个人软着向后倒，裴新眼疾手快地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扶稳，却被反手打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