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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禅位

午后的阳光照了进来,德元帝看见宫阙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光亮,山海时光流转,这些宫殿依旧矗立,见证每一代帝王的出生以及死亡。他视线移回至刘千甫身上,温柔道:“刘卿,随我一起长生吧。”

刘千甫不可置信地抬头,嘴角抹开苦涩:“陛下......”

德元帝平静地看着他,说:“不愿意吗?”

刘千甫眼神从震惊转为如死灰般的黯淡,笑着说:“臣愿意。”

“那就好。”德元帝把案上的书信拂落在地,轻声道,“仲山一生许国,梁国公的爵位还是给从祁,我会让他到洛阳就职。至于你的幼子,四品官足以让他一生无虞。去吧,把事q做得漂亮些。”

刘千甫看见他指使官员污蔑严明楼的事被揭发,自知自己在德元帝这里已经失了势,随即叩首三声:“臣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德元帝说:“平身。”

阳光带着那抹紫s身影走远,林怀湘一脸呆滞地从黄帷后出来,他双膝重重地跪在德元帝面前,半晌说不出话。方才德元帝与刘千甫的对话他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不知道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突然要处死这个他用了这么多年的臣子。

德元帝疲惫道:“不明白吗?”

林怀湘冷汗直流,缓神片刻后说:“明白,刘相定是做了许多危害朝臣的事,所以父皇才不得不为国除之。”

德元帝摇头:“不是,这些年他做得很好。翻遍全天下我都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更顺手的臣子,可就是因为他做得太好,我才害怕。”

林怀湘一愣,他看着德元帝,碰巧德元帝也在看他,说:“不管是哪位皇子做皇帝,他都不会放权。所以,怀湘,你去除了刘仲山,事成后你就是稳坐的东宫太子。群臣百姓,都会记住你的big德,知道吗?”

林怀湘不知自己怎么答应德元帝的,只知道回到东宫时,已是黄昏。他看见昏黄的光影从窗外飘进,一时间满是腐朽又奢靡的味道,这些是那样的陌生又可怖。

翌r清晨坊门才开,一人就翻进梁国公府内。金蛇巢纹的香炉飘着缕缕青烟,林怀湘盯着屏风上的山水墨画,朝身边人问:“老爷子让我杀了你,那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

刘千甫淡定道:“你想杀我吗?”

“这么多年,我要是想杀你,早就杀了!”林怀湘转头怒目道。

刘千甫轻笑:“线人来报,圣上已发密信,命成王回长安。”

林怀湘脑子里瞬间闪过“嗡——”的一声长鸣,他凄然一笑随后跌zuang地扑到刘千甫怀里,抓着他的肩膀big声地求一个答案:“老爷子疯了?!他这个时候召林六回来做什么a!”

音s凄厉,这话ya垮的是他这个太子数年的兢兢业业,是无数的害怕与恐惧。

刘千甫上前一步顺势搂住他,温柔道:“凌阳,他让你杀了我,之后会不会是让成王杀你,以成他的太子路?天子病重,外任藩王回京,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事。”

林怀湘抱紧这世上他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他想他的父亲林碧当年能从数位王子中政变夺位成功,上位后又用各派制衡朝廷,悄无声息地杀了林怀清、陈仙言,现在又让他杀刘千甫。

杀这唯一一个支持他的权臣,皇后陈仙言已经不在了,要是这个靠山再失去,他林怀湘还能依靠什么呢?

何况他的对手还有很多,马上回京的林怀治、一出生就带天子气的楚王,还有不知何时会死的德元帝,一切的一切都拥有太多变数。变数才是这个朝廷里最big的威胁。

林怀湘说:“我该怎么做?”

“一切因果皆因南阳道人而起,他以玄修之名蒙蔽圣上不见群臣,后又用天象之说构陷太子。”刘千甫在林怀湘耳边轻声道,“殿下何不召群臣清君侧?您有东宫十率以及从祁在北衙的j军,监国名正言顺。”

林怀湘圈在刘千甫身上的力气越来越近,颤声道:“此举将皇帝陛下置于何处?”

“历来宫闱之变,帝王之身,难道是以仁者为上?”刘千甫的声音就像充满yo惑的毒蛇,它缠住林怀湘那仅存的理智将其拖入深渊,“只要你答应,宰相们都愿竭力扶持太子。否则这r子久了,凌阳,我也不确定皇帝会不会废了你,这晚年的帝王最忌惮的就是分权。任人宰割不如自己就做那把刀,怎么样?”

又是一通鼓声响,林怀湘闭眼答应:“好。不过林怀治不能留。”

他不要在继续过这样的r子,他要做皇帝,他是big雍太子,是国之储君,不应该遭到无休无止的猜忌。

德元二十三年九月初九,重阳节。火把的光自玄武门铺陈而进,瞬间破开那漆黑的夜幕,肃穆威ya的羽林军跑出沉重整齐的脚步声,声声接近那沉睡中的宫殿与真龙。

铁甲声重过一声后,几位宰相与j军簇拥着林怀湘来到紫宸殿外,殿门ko守门的j军心想今r为何不是张守一上值,他拔出刀厉声着让这些人退下。可带头的太子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给了身边王景阳一个眼神。

将军一手提着南阳道人的头,头颅断裂处的血滴答滴答流了一路,j军看见那惨状还没喊出声就被王景阳一刀封喉。

浓重的血腥气和滴答声以及脚步声瞬间b近殿内龙cuang,明黄帐幔后搂着贵妃沉睡的人蓦然睁眼。他坐起撩开cuang帐,波澜不惊地看着远处众人。

这时南阳道人的头颅被王景阳掷在地上,咕噜滚了几圈后,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好看着德元帝。德元帝由严静云扶起站在cuang前,看着眼前的太子、一Gan宰相和东宫官员以及j军,冷笑一声:“诸卿这是做什么?”

尚书左丞顶着天子威ya,上前一跪,说:“陛下,南阳道人蛊惑君心,诬陷太子意yu谋反,妄图颠覆我朝江山,微臣等不忍社稷沦丧,已将他就地诛杀。又因贼子近天子寝宫,怕扰到陛下休息,故未告知,还请陛下恕罪”

德元帝虽近暮年,但还是稳坐了多年的皇位。他冷静甩开严静云的手,向前走出几步,踢开那颗头,随意道:“是这样a。既然你们知道这是天子寝宫,不是你们自家的马球场,杀了人就给我滚吧。”

此时,东宫左赞善big夫苏赛生出列,说:“陛下Yang息数月,不问朝政,才有南阳道人的胡言乱语,言说国政的原因。陛下目尚不辩物,身困体乏。不如下旨请太子殿下监国,分忧国事。”

“苏酬恩a!苏酬恩!朕待你不错吧?!”德元帝淡笑,随后他指向王景阳,柔声道:“你也是朕亲手提拔的,今r你也学他们堵朕的路?!”

苏赛生答道:“臣要以社稷为重,方能报陛下提携之恩。”

王景阳细汗满额,他持刀单膝跪道:“臣已有九月未单独与陛下有过jao谈,上一次臣见陛下您还是在五月的朔朝。臣追随您选立的储君,并不是跟您作对,而是报答您a!”

德元帝的雪白绸衣飘在光里,他沉默不语,蓦然他看向林怀湘,说:“你让我下旨命你监国,下一步呢?禅位吗?”

林怀湘俯身一叉手作礼,自然道:“不论怎样,您都是我的父亲。血浓于水,怎么都改变不了。”

德元帝长吁一气:“你们想Gan什么,真当朕不知道?全部滚出去!”深秋的最后一拨蝉开始挣扎,他说:“想做皇帝,林怀湘你未免也太心急了。”

说完他猛地咳嗽起来,严静云连忙上前顺德元帝的背,哽咽道:“陛下,龙体为上。”

林怀湘让这些人往后退了些,他独自一人越过地上南阳道人的头,站在德元帝面前,从怀里掏出拟好的诏书,给德元帝缓缓展开,说:“命太子监国和禅位的诏书,儿子已经帮您起好了。父亲您先看一遍,不妥的地方我们再改。”

烛火晕开布帛上的文字,德元帝一眼就看出这来自刘千甫的手,冷冷道:“中书令呢?把中书令给朕带上来。”

看似问刘千甫为何没来参与这场b宫,实则询问为何林怀湘临时倒戈?他以为刘千甫是被林怀湘挟制,荒谬的是在这一刻他还是相信刘千甫多过林怀湘。

“儿子才从梁国公府出来,仲山怕是不愿见父亲你。”林怀湘笑得一脸善意,那烛火扑在他脸上,半明半暗,连带着眼里的光都有些模糊。

德元帝侧目注视着林怀湘,心里脑里都在品这句话,猛然他想起以往林怀湘Gan过狎昵男伎的事。瞬间醒悟过来,想也不想地反手就是想给一巴掌,怒喝:“逆子!”

岂料林怀湘动作比他更快,接住帝王的怒火。他j锢着皇帝的手,紧把住力量源头,走至皇帝面前,低笑:“还是请太上皇应了吧,否则北衙宦官作乱,诛杀天子与贵妃可就不好说了。”

德元帝蓦然一怔后退两步,他想不到昔r安静的林怀湘竟敢如此。

严静云见父子争端,又听林怀湘说胡话跑过去扯开他的手,扶住气急站不稳的德元帝,焦急道:“太子殿下,他还是你的父亲。此话big逆不道,人神可诛之。”

“少跟我扯话头!”林怀湘收手握住腰间的刀柄,肃杀气骤然覆身,严肃道:“他是我亲爹,你可不是我亲妈。”

德元帝强撑住身子由严静云扶着,浑身生凉,捋顺气后淡定道:“你真以为控制了j军和皇城,就能b朕妥协?“说毕,他温和一笑:”你的这些手段不过是我玩剩下的,林怀湘,你要是不想死无全尸,就让这些人滚出去,明r太子监国的诏书自会发晓六部。”

严静云察觉君臣剑拔弩张,不j柔声缓和劝we:“太子殿下,带兵进宫视为谋反。不如还是先退出宫门,您还是太子。”

“太子监国?”林怀湘不吃这T,直接回道:“我前面的几位太子可都不好过,我的二伯父,父亲你的二哥不也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吗?”他挑眉一笑,在帝妃面前踱步,低眉朝两人说:“不过是棺材板上钉钉的太子。今天父皇您要么两道诏书一起下,要么就是宦官作乱,帝妃于宫闱之中不保。”

屋外那还未散去的血腥浓稠气爬进紫宸殿,卷着帝妃的衣摆一点点爬上他们的头顶啃咬,味道和阴冷Q蚀他们的每寸j肤,皇宫里每场死于宫变的魂魄似乎在此时找到聚集处,一时都蜂拥而来。

烛火明亮却形如晦暗的空旷织花朝龙天锦上,德元帝抓紧严静云的手,力度big地将她白皙j肤勒出红痕,严静云知ton却不敢出声,她看德元帝双鬓微染霜,血腥气tun噬这位帝王的半边脸庞。

站在他对面是年轻又握今夜兵权的太子,无声的jao锋在两双极为相似眼睛里碰zuang,林怀湘握刀柄的手微动,德元帝听见帷幔后甲胄将军起身的动步声,把严静云往身后推了几步,说:“贵妃是你的长辈,而且你不能同室chao戈。”

林怀湘一笑:“父亲是说六郎吗?河西离京千里,途中匪患多,死无全尸a!”

话语轻声道出他人命运,严静云脸s陡然煞白,ton意涌上心头她big哭一声晕了过去。德元帝脸s也呈灰白,他还没接So爱子离世就在秋风中接住贵妃倒地的身子,两人一同跌坐在地,年过五十的帝王霎那间就老了十岁。

重甲声越了帷幔进来,皇帝转头看了眼自光亮中进来的j军首领,继而眼神转到站立的太子身上,他抱紧了严静云,凄然big笑:“四郎a四郎。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德元二十三年九月初十,上下诏令太子监国,代行处理国政。

德元二十三年九月十一,上禅位于皇太子,自尊为太上皇,以修身为由居南内。是r,皇太子即位于han元殿,big赦天下,改元长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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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是info差导致的结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和害怕,然后就这样了。

此时,主角还在骑马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