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要为了卫凌,弃了这一线生机吗?
段刻被白衣公子的话惊得一愣。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自己分明已敛住呼吸,应当不至于叫人轻易发现…
若是已经发现了他,又为何要屏退众人,与他独处一室?他不怕自己对他不利吗?
这人是不是在诈他?又会不会误将他当做敌手?
段刻还在犹豫要不要此刻现身,就见面前一晃而过的白影。
心道不好,手腕上一冰,还没来得及出手,稳扎的下盘便破开,那双冰凉的手敲在他后膝窝处,让他一瞬间失了平衡。
段刻毕竟也是从前暗厂数一数二的暗卫,即便一时失神让人抢占了先机,也不至于轻易被人拿捏。
眼看就要摔下顶梁,索性放弃抵抗,使了个巧劲转过身,手指勾上身后人腰间的玉带,用力往自己怀中一勾。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玉雕般精致绝伦的脸。
所谓惑人心神、吸人精魄的精怪妖孽,也不过如此了吧。
那白衣公子没想到,段刻宁愿从顶梁摔落也不愿被他擒获,腰间的带子又被人攥在手中,着实是不太体面。
二人自顶梁坠落,眼看就要落地,白衣公子也来不及犹豫,下定决心就要舍弃腰带以安稳落地,殊不知段刻手肘微曲,竟将人带入自己怀中。
细腰入手,不盈一握。
白衣公子显然从未被人这般冒犯过,然而被人按住命门,又是挣脱不得。
眼看二人就要着地,这一跤想必是躲不开了。
心中已经将这个冒犯他的粗人刮了几百遍,已然是做好了痛意袭来的准备,却在即将落地时,感觉腰间箍着他的小臂再次收紧,后脑勺被人按在胸膛上,一股茅坑的味道径直冲入鼻腔,臭得他差点吐了出来。
接着感觉身下人一震,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闷哼。
自己结结实实地摔在了身下这个肉垫上,一点都没伤着。
段刻虽已有准备,但毕竟带着个人从房梁上坠落,落地的一瞬,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颠散了位。
明明有更好的法子能让两人都不伤着,譬如段刻抱着人在地上滚上两圈,又或是他在半空中便撒手…可他偏偏就选了这最笨最死,却也是最稳妥的法子。
白衣公子一落地便扯开段刻箍在他腰间的臂,双手撑着人的胸膛从人怀中爬起。
段刻皱着眉以小臂撑地,企图随之起身,却见那一尘不染绣着云纹的白靴毫不留情地踩在他胸口。
顺着那白靴包裹的小腿裤管一路向上,就看看那玉雕般的脸已染上愠色,这般看着倒不似方才在佛前那般绝尘疏离。
“你好大的胆子。”白衣公子小腿发力,将段刻撑起的上身踩了回去,气道:“敢躲在房梁上偷袭我,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段刻叹了口气道:“方才分明是你先出手的。”
白衣公子眉毛一挑,双手抱胸道:“你以为你躲在梁上能瞒得过谁?还没踏入殿中我便已经知晓的你的方位。”
“那你为何还不杀我?”段刻无奈道。
“那你为何不反抗?”白衣公子用脚跟拧了拧段刻的心口,明明只用了三分力,却见人面露痛色,一只手轻易地握住了他的脚踝,带着哄人的语气道:“我不是恶人,找到此处,是有要令要传给呼延锡和将军。”
白衣公子脚下一顿,也没急着从段刻手中抽脚,只眯着眼问道:“你认得呼延锡和?”
段刻摇头道:“自是不认得,才盼你能帮我传令,否则不足以让呼延将军信服。”
“你怎知道我说他就会信?”白衣公子倾俯下身,小臂撑着踏在段刻胸膛的腿上,目光灼灼道。
“你是他的军师,自然比他更明事理些。”段刻知道自己此举唐突,只能尽力解释,以期这白衣公子能助他一臂之力。
“传言呼延锡和宁可滥杀,也不放过,可见并非是个善辨是非之人,否则不至于稍有疑虑便滥杀无辜。我受人之托,关乎人命,自己殒命无妨,但不愿让托付之人因我殒命,是故想求公子相助,替我传话于呼延锡和将军,请他出兵去救故人。”
“哦?”白衣公子挑高的尾音,“你怎知我是谁?又怎知我会帮你?”
段刻真诚道:“公子看似通情晓理之人,大概是呼延锡和的军师,应当比武将能听得进人言些。我不知公子脾性,如今亦只是一试。”
“那我若说不帮你呢?”
“那在下便只有劫持公子出去,直到呼延锡和将军能听得进我的话为止。”段刻握紧白衣公子的脚踝,却又不敢太用力。
这脚踝极细,两指环绕都绰绰有余,他怕自己稍一使劲,这骨头便会折断。
“呵”段刻听见上头的白衣公子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能擒得住我?”
“自然是能。”段刻没丝毫犹豫,似乎这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完全不必耗费心神思索。
“方才过招的时候已探得一二,你打不过我。”
白衣公子被段刻这坦然模样气得一时无言,一口气堵在胸口便掩面咳嗽起来。
这细细的咳嗽声音不大,却足以引得外边一众护卫破门而入。
为首的便是段刻以为那位呼延锡和将军。
只见那武将打扮的男子二话不说,单膝跪到仍踩着他的这位白衣公子脚边,急劝道:“主公莫要动怒,区区小贼,不配惹得主公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