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经没有交代崔有志的必要,将太医留下一批,以备不虞便可。
“交代完了?”林晚雨问。
苏崇光点头算作回应。
林晚雨肩膀绷得难受的紧,他站起身:“今日辛苦各位了,俞将军,回昌都,本官自掏腰包款待将士们。”
俞鸿飞:“大人辛苦,那我们明日启程赶往廊清?”
林晚雨想了一下,道:“明日先休整一天。”
贺图司喝了太多凉茶,拉着俞鸿飞去放水,崔有志抱着一沓纸让县衙的人誊抄去了。
堂内只剩下了林晚雨、苏崇光、泮子矜人。
两个医师目光灼灼,都落在了林晚雨身上,林晚雨知道瞒不住。但怎么当着泮子矜跟苏崇光撒娇示弱?他强撑着,问:“泮太医,可还有事?”
泮子矜看了一眼他的肩,对苏崇光道:“苏医师,你给他看看伤,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用嘴指挥也能把旧伤崩开,真是能耐。”
换作往日,谁敢说他林晚雨一句不是?敢说的他也手起刀落给人收拾了。但泮子矜训斥他,他不仅不排斥,反而有点儿想哭。
泮子矜说完就走了,林晚雨望着她的背影,五味杂陈。
他想农吹衣了。
背上落了一只手,沉默良久,同时开了口。
“林昀,让我看看你的伤。”
“师兄,让我看看你的手。”
“我的手有什么要紧,你的伤口裂开了?”苏崇光坦然地摊开手,递到他面前。
苏崇光手很白,他经常泡y水,指尖的纹路很浅,手指关节处褶皱也不深,掌心处有刚磨出的水泡,水泡被挑破,皮附在上面,过几天会变成厚重的老茧,需要几个月甚至半年的时间才能磨平,重新变回软ro。
林晚雨指尖在他掌中滑过,落在指节根部新磨的茧子上。
茧子有些粗糙,林晚雨不大喜欢这种触感,可他没有松开手,而是一点一点摸过去,一个一个地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这个人习惯了跟在他身后替他收拾残局。
即便是他无心的一句话,他也会在意着,默默记在心上。
外人道他木人石心,可林晚雨见过他藏在心底深处的柔情。「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他如水,寒冬里的温水,等反应过来,从手尖暖进了心,热流涌向四肢百骸,每一处,都流淌着独属于苏崇光的温情。
少年时认为他师兄只是久居山中,不知世上常人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谬之千里,苏崇光分明时时刻刻都在用他最擅长的特有的方式,无言表达着对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