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天生一对
林晚雨疼得张不开嘴，他朝苏崇光递了个眼神，苏崇光心领神会，便问：“崔大人，县衙还有多少库存粮食？北岸虽农田不多，基本温饱可有困难？”
崔有志又不敢说话了，他发现，苏崇光说话时，比林晚雨的压迫感更强，他不敢说「差得多」，更不敢说「不差」。
河西不出问题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一出问题那就是哪里都有问题。这是昌都处理问题的一贯态度，他没见过也听过。
苏崇光见他没有回答，又道：“虽然灾情严重，但有一点望崔大人心里有数，这腐败变质或被污水浸泡过的食物，是绝对不可以入口的。淹死、病死的牲畜、豢养的山鸡野兔等，更不可以食用。”
俞鸿飞想起来路上听到的话，便接着苏崇光的话道：“崔大人，我可听说，有人吃了啊，你们河西也不是穷乡僻壤，至于差这一口吃的吗？管不住嘴，命就没有了。”
崔有志没法否认，第一天水冲下去的时候，还有人专门划着自家的船去水里捡吃的。看到在水里扑腾的鸡、鸭就往自己船上搬，他当时睁一只眼闭一眼，就当没看见，捡就捡了，也不能闹出什么大乱子，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泡在水里的都不能吃了，他如临大敌，头都抬不起来。只能生生说出一句：“请大人吩咐。”
林晚雨倒不是刻意为难他，只是明明很多事情是这个河西郡守能做的，却非要等到他们来了才做，真的是无法理解，比如统计失踪人员名册，打捞尸体。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贺图司那张蜡黄的脸。
泮子矜：“崔大人，要着手修一间公茅房，我看存善堂那些人还有跑去后山墙根儿边上解手的，水灾过后，最忌讳这些。”
崔有志脸色越来越难看，苏崇光接着道：“白日我在北岸沿着河岸一带走访，闻到了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崔大人可知那是什么？”
崔有志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当地因为粮食富足，吸引了不少野猪前来觅食。当地人以为有利可图，家家户户便把野猪圈养起来，久而久之，成了买卖。而那些圈养的野猪，排泄物全进了峄江，苏崇光闻到的，正是那个味道。
“崔大人为了河西百姓致富殚精竭虑，不遗余力。可也不能因此毒害下游百姓，直接污染了下游水源。”
林晚雨在崔有志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中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忍不住拿话酸他。
崔有志当然听得出来这根本不是夸赞他，可是村民们圈养野猪排粪入河，他想不出法子，明令禁止又伤了百姓和气与感情，他实在无能为力。
好在是苏崇光提替他解了围：“这个不难办，只要修建一个专门处理将这些排泄物的池子。一来保证了水源，二来南岸恢复起来，肥料也有了，自己弄出来的，自己消化，别让下游百姓受你们造的孽。”
听着听着，贺图司不仅感慨，苏崇光不仅仅是个医师，还是个军师，无所不能，什么都能想到法子。但他这个人，心里想着好话，说出口就变了味：“你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夫唱妇随，天生一对。”
苏崇光一怔。
林晚雨：“...”
俞鸿飞踢了贺图司一脚，他才发觉自己失言了，都怪苏崇光那三杯凉茶，喝完浑身的力气都散了去，整个人处于慵懒的游离状态，他忙着解释：“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说，苏大医师，不仅医术了得，还匠心独运，有那个运筹帷幄之才。”
行。
林晚雨准备好的白眼没处翻。因为这一番话，又拍中了他的马屁。
苏崇光没理会贺图司，继续对崔有志道：“等南岸水完全退下了，估计南岸老鼠会横行，到时候还请崔大人多费心。”
崔有志点点头，一一应承下来。
苏崇光觉得，硬仗在七天之后，那个时候基本症状都会表现出来，比如发热、腹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