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社死现场
苏崇光走后,林晚雨掀开枕头坐起来,枕头里掉出一本手札。
拿起来一看,差点当场去世,手扎里酸话连篇,他当时怎就鬼迷心窍写了下来,甚至丢人现眼千里迢迢送给了苏崇光。
啊,真是羞耻至极。
更万万没想到,苏崇光竟然逐篇回复。
他当这是在做什么,批阅奏章么?
赧然是一方面,可林晚雨无法阻止自己不看,他不仅看了,还看得一会儿心尖发颤,一会儿眉头紧蹙,一会儿面红心跳。
“正月十五——自作自受,活该淋雨。”
他师兄可真是嘴硬。
林晚雨摸了摸自己的唇,不太正经地想,哎呀,那会子在悯星山壮着胆子碰了一下,甚至来不及仔细感受一番,可惜可惜。
这个想法显然有点猥琐,林大人良心发现,忙正色继续往后翻。
“正月十六——己无定性,与我何干,怨我做甚?”
在悯星居时,他面无波澜,旁人的误解也好,怨恨也罢,他从不辩解什么,而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苏崇光再不是块坚硬的磐石。
“正月十七——不知终年耕,未了一日食,浪费可耻。”
林晚雨见过不止一次苏崇光把鸡丁里的不脆的花生米撇到一边,等用完饭,他会把那一堆花生米洗干净,丢进旁边熬粥的砂锅里,神不知鬼不觉为白粥添料。
苏崇光挑食,可他真的一丁点儿都不肯浪费。
“五月廿二,竹清书来,曰师兄时常有美人相伴左右,林昀无言,后郁结于心不得发,世上哪有这般道理?”
竹清的一封信,辗转一月才到林晚雨手中,信中记录苏崇光沿途所闻所见,提到苏崇光同楼兰上山采药,言笑晏晏,林晚雨攥皱了信,又不舍得撕毁,就那么皱巴巴扔进了箱子里,过了半晌越想越气,吩咐小夏购置了一只铜盒,把信装进去,锁起来,等有朝一日见了苏崇光亲自找他讨个说法。
苏崇光的回复跃然纸上,下笔似略有停顿,起笔处墨厚,字与字间隙不一,该是一边写一边思索。
恰巧此时,苏崇光去而复返,林晚雨吓了一跳。
这份手扎,私下翻来覆去看是情趣,这么光明正大,未免肉麻,也太臊人了一点。
可他根本来不及把手札放回去,苏崇光已经大步走到了床边。
摊开的手札一目了然,苏崇光的一行大字遒劲有力,风骨尽显。
“如比目鱼也,不比不行。”
林晚雨脸颊发烫,命竹清把手札交给苏崇光时没有多想,可被苏崇光当场撞见,又是另一番心情,好在他耍惯了无赖,大少爷做派一向信手拈来。
不破不立,林晚雨先发制人:“师兄,你写这些做甚?”
如此反将一军,谓之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可以不要脸,但苏崇光要脸,这一页揭过不提,你好我好大家好。
苏崇光但凡要提一句手札里的内容,他就、他就......
林晚雨端坐在床,双手交叠置于胸前,发丝垂在两侧,一张脸白皙透亮,如书中才有的“芝兰玉树,琅琅日月”的风骨,风光霁月的笑近在眼前,苏崇光被美色蛊惑,一时忘词。
过了半晌,他才顺手抽走了林晚雨攥着的手札。
全然当做醉中耍流氓宿酲未醒,苏崇光也学会了装模作样,只见神色一凛,发难道:“林昀,堂堂户部尚书,怎的有偷看他人私密物件的习惯?”
倒打一耙这德行,怎么有点眼熟,林晚雨无路可走,只得抱着手札宣布:“师兄,这手札是我的。”
煮好的阳春面往床头一搁,苏医生满心溺爱:“这才是你的,今晚菜食有些辛辣,吃这个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