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刚办公司的时候,公司里有有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偶遇我带着他的侄子去麦当劳吃炸鸡,她就造谣我未婚先孕。
他还因为这事嘲笑了我好久,夜晚照常一阵翻云覆雨后,他一边帮我清理,一边傻笑。
我被他笑得毛骨悚然,“你都在些想什么?笑得跟猥亵得逞了似的。”
他恶劣地捏了捏我的臀瓣,“想如果我们有下辈子,我要做女人,为你生个可爱的孩子,不让你吃生孩子的苦。”
一个多月前的那段时间,他经常不着家,我们的办公室离得不近,我也没太当回事。我们是同性,即使在性事上我处于下方,也并不代表我们的关系就不平等。
十年的信任,不是一朝一夕间就能建立起来的。
可即便是这样,他时不时疲惫不堪的叹息,身上不属于他的香水味若有若无,凌晨两三点在漆黑的夜幕中燃起的香烟。
无时无刻不冲击着我的耳朵、鼻子和眼睛,异常清晰地在我都脑海里刻出“背叛”二字。
我没跟他闹掰,因为我知道他还爱我。
但他空荡荡的右手无名指,却十分放肆地“扇”了我一耳光。
高三快要高考的时候,紧张的气氛一直虎视眈眈地悬浮在教室上方,就连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他都用功了起来,我成绩好,他不想拖我的后腿。
经常在宿舍开夜灯学到凌晨,非要我逼着才去睡觉,睡前还要冒着被室友发现的风险,用被子将我们俩的头蒙住,唇舌相缠,难舍难分,一口气把我亲到缺氧才罢休。
那时也刚好快到他十八岁生日了,我就想着自己做一对情侣戒指,思来想去,最终选择了树脂戒指,既不大众也不浮夸,简约朴素,是他喜欢的风格。
整个五一假期,我每天都泡在爷爷管理的林园里,守在爷爷推荐的最年长的一颗榕树,头顶着盛开在繁密绿叶缝间的盛夏骄阳,耐心地汲取树脂。
我易招蚊虫叮咬,又对野杂草过敏,因为这些我还真是造了不少罪,白花花的腿上红肿了好一阵子。
前前后后刻了快一个月,才终于赶在他生日那天送给了他。
他没立刻接,只小心翼翼地虚捧起我的手——细小的伤痕遍布生长,他轻柔地摩挲着,像是在为我疗伤。
我不擅长这么精细的活,早预料到自己多多少少得受些伤,所以也没觉得有多疼。
可他倒像是疼得很,疼得都快哭了。
他慎重地拿过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上,又拿过另一只为我戴上,严肃庄重,仿佛我们真的闯过一切阻碍我们的风风雨雨,终于结了婚似得。
他眼眶里的泪光不停地打转,却是笑着的,左脸专属的梨涡深陷,明眸皓齿,我多么想私心一回——把时光冻结在这一刻。
“小竟,我们永远热恋。”——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代表正处于热恋。
我当时很用力地点了头,仿佛我只要那么拼命地相信了,“永远”二词就会成真一样。
他没说我也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戒指。
从2011年开始,他戴了七年,但现在没了,且左手无名指戴上了钻戒,璀璨夺目,像是把天上的繁星都摘了下来,并镶刻在了上面。
那一刻我知道,他不爱我了。
我将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树脂戒摘下,毕竟戴了七年之久,摘下的过程并不顺利,坚硬冰冷的圆形卡在我无名指的骨节上,似是不想离开居住了那么久的家。
可我还是残忍强硬地把它摘了下来,扔了出去,指上只余一条浅浅的白痕。
我也不知道扔到哪了,或是在大街上被汹涌的车轮无情地碾碎,亦或是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被雨水冲刷进黑暗的土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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