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回抿唇笑了笑，脑海里适时出现心上人的羞涩的神情，游刃有余的敷衍假笑都变得真切，弯成月牙的眉眼遮也遮不住。
此时正在市集中逛荡的蒋皋忽然打了个喷嚏，大脑都空白了一瞬，眨了眨眼睛重新想自己要购置的东西。
宋贤淑一听，笑容僵在脸上，尤其对方的笑容真实深切，暖阳一般，与每每来时疏离浅淡的礼貌不同。
她微皱起眉，暗暗盘算：难道和小萱只是好友？
宋贤淑不信男女子之间存留纯粹的友情，所以一开始认定他与自家女儿关系暧昧，而且做到这种份上，应是囊中之物了，可此时对方的反应溢着浓情蜜意，她疑惑不解而且有所动摇。
“是吗，也不知是哪家姑娘那么好的福气。”宋贤淑笑了几声，干巴巴的笑声显然。
司回压制住有些夸张的唇角弧度，折扇轻贴在下颌，自然地说道：“应当说是哪家的公子才对。”
“.....”
这下，宋青雪也回了神，母女俩怔然地看着他，这个面容如玉、矜贵有礼的偏偏公子竟如此坦然地承认自己有龙阳之癖。
宋贤淑憋红了脸，维持着面上的礼貌，轻咳了几声。
“所以司公子的心上人.....同为男子？”
“是。”司回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
宋青雪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为她顺气：“阿娘，你太夸张了。”
“咳咳咳.....!”
宋贤淑没说话，只是咳嗽，咳得嗓子疼，却无法说什么，这人不是自己的孩子，况且以后可能还要仰仗他，她定是不能说什么批教的话。
见她这反应，司回淡淡移开视线，折扇一下一下轻靠着下颌，听着耳边的咳嗽声，心里暗暗补了一句：万不要咳晕了过去。
“那本公子先走了，隔两日有时间了再来看望二位。”
宋青雪扶住歪在怀里的宋贤淑，慌忙道了声：“好，阿娘的情况，小女无法送司公子，怠慢了。”
“无事。”
司回背身走出了门，将木门关上后，走过青石板桥，消失在人海中。
他低头望着手指上沾染的灰色尘土，还有褐色的铁锈，纠结地捻着，不肯伸手去拿兜中的手帕，只怕不小心碰到衣裳。
蒋皋挎着竹篮，里面放置了糕点料酒，还有面粉模具，顺着人流的方向走，想着还有什么需要购置的。
并不算拥挤的人群，一身月白色镶边刺绣长袍，束发的花纹金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想不注意都难。
哪家少爷出门不带人也不坐轿？
蒋皋只是奇怪了一下，再细看那衣裳，只觉得眼熟，他之前穿过两三次，还亲手洗过，自然印象深刻，定制的衣裳怎可能有同款。
司回正愣神往前走，也不知自己要走到哪儿去，忽然手臂旁多了一个人，怡人的淡淡沉木香柔和地轻扑过来，他差点儿伸出手去将人搂进怀里。
“嘿——！若是出来打听调查的，这套未免太引人耳目了些。”
拇指与食指指腹紧贴在一起，虚握的掌心握着折扇，稍微打了个转。
“你怎么出宫了？皇宫的进出戒备这么宽松吗？”
“皇宫又不是大牢，而且我是谁呀。”
兴许是市集的氛围，小公子都放松许多，司回弯唇笑了笑，余光不自觉往旁边看，细致地发现他衣领微微撑起。
“不是有篮子吗，什么东西还放在衣襟里？”
蒋皋随之怔了一下，抬手从中拿出一枝夹竹桃来，粉嫩的花朵娇艳惹眼，衬得手指葱白细长、骨节分明。
“这不是你今日正午放的吗，正好我要出宫购置东西，便带在身上了，而且.....就这样拿着或是放在篮子里，也太招人了.....”
司回忽然笑开了，微歪过头靠在他脑袋上。
“没事，你就将我送的花都绑成一束，随身带着，别人看去就知道你是正被倾慕追求的了。”
“.....我让别人知道这个做什么。”蒋皋握着夹竹桃稳稳支撑住他，小声念了一句。
“对了，你这样拿扇子不别扭吗？”
司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是自己刚才捏门环弄脏的手指，坦然地摊开来给他看。
“刚才不小心弄脏了。”
“擦干净就好了？”
“手摸进去会弄脏衣裳。”
蒋皋确实感觉到对方可能有洁癖，但以为仅限于爱干净的程度。
他抬头瞥了司回一眼，将篮筐挎在臂弯，从兜里拿出手帕。
“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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