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相见
司回离开藏书阁,第一时间就要出宫朝青桥河岸去,还未走出多远,便感觉到身后一只十字镖朝自己肩膀处飞过来。
司回稍微往后歪了下肩膀便躲开了,显然对方未想置他于死地。
他落到青瓦屋檐上,转身看过去,就见郑承竹指间夹着黑铁十字镖,手臂横在身前随时准备攻击的姿态。
司回挑眉,玩味地哼了一声:“郑公公这是作何?”
他唇角扬起,不以为意的散漫样子令人生气,尤其这人明明知道自己近些日子因为那短刀发愁,却故意藏起来。
郑承竹的视线从他恣意的笑容移到腰间,司回随着他的目光,垂下眼睛看向从腰封中探出头的猩红宝石,两指夹住刀柄将短刀勾了出来,握在手中流畅地挽花。
“这刀不错。”
随意的赞赏听来讽刺,更像是故意。
“还给我。”
司回捏住刀柄在眼前悠悠地左划右划,抿唇打量,见他这副紧张样子,倏然扬起一个笑容,将短刀紧紧握在手中。
“再借本公子用几日,公公如此大方,自幼偏爱于我,小辈借个玩意儿,应当是愿意的吧?”
指间的铁镖都在抖,郑承竹知晓他是故意嘲弄自己,也像是他的性格——嘴硬。
自司家灭门后,他只觉得愧对于司回,总是忍让着、提醒着、暗暗护着,可这短刀,真的戳到他心口上了。
“司回,我不想跟你动手。”
郑承竹压抑着,只怕自己下一秒就如离弦之箭,不管不顾地冲上去,直接将人打趴下才是。
听他低沉的威胁,司回眉眼间的笑意淡了几分,握着刀的手微弯,手肘向后,刀尖直对向他,眼尾的一抹红艳丽又显得冷清。
“来啊。”
巧了,他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
想威胁他?也要有资本。
郑承竹别无他法,手往后聚力然后倏地扔出去,迅速拔除腰间另一柄短刀,低身随之捅过去。
眼见飞过来的十字镖,司回抬手一挥,镖与刀刃相撞,好像撞出星点,直接挥了出去,此时郑承竹刚好到身前,司回抬手拿刀格挡住他。
一对短刀相碰,刀刃砍上了刀面。
“公公,你这速度下降了不少,这些年可是放纵了。”
以郑承竹巅峰时的功力,哪里会给他机会反应格挡,越是上了年纪,越是雄厚有力才是,而且此时力气竟没有对他造成绝对压制。
小臂内侧鼓起的小肉块滚烫,好像要冲破皮肉,郑承竹能感受到那蛊正啃食血肉,往更深处钻动。
他咬紧牙根,鬓间薄雪银白,缀着些许湿意。
两柄短刀颤动着,司回将视线从刀移到他吃力的表情上,抬手往一侧偏移,刀刃磨过刀面,发出滋啦啦的响声。
司回与他拉开距离,微不可察地蹙起眉,看向他稍有起伏的胸口,疑惑蔓延开来。
可郑承竹没给他琢磨的时间,见他让步往后退,立即追了上来,手腕灵活地微转,从他身侧横砍过来。
刀光闪过,司回收回思绪,弯腰往后,短刀从他眼前凌然划过,他顺势抬起腿,借力实实地踢到他腕上,空转一周拉开距离,站稳身子却见刀尖直直朝自己冲过来。
没踢中?
刀尖刺进肩膀时,司回看到他肿高的手腕,凸起腕骨发白,周围淤紫。
郑承竹迅速抽回刀,凸起的双峰又一次剌过血肉,直直捅出一个血洞来,司回吸了口气,意识到他空出的左手朝自己袭来,抓住肩膀往回闪。
强硬地冲破噬心蛊封压的脉门,郑承竹唇色都白了几分,右手不可遏制地打着颤。
见他固执地回退后闪,仍然不准备和解、主动还予,郑承竹自然地换手拿刀,鲜红的血顺着柔滑的刀面滑落,聚到刀尖,血点滴到青瓦上。
哪怕大伤,也不至于虎落平阳,司回堵紧肩膀上灼痛的口子,知道他不拿到短刀是不会放自己走了,可是.....
主动还回去,岂不是很丢面子?
司回咬了咬牙,将短刀收回去,利落地抽出自己的绣春刀来平转一周,微弯的弧度划出保护圈,逼得郑承竹后撤半步,然后就见他主动攻了过来。
绣春刀比郑承竹的短刀更长,司回步步紧逼,稍长的刀身令其无法靠近,手腕转动着劈砍上扬,带动肩关节扭动,鲜血晕湿了褐衣。
他一边咄咄逼近击退,一边故作轻松地笑道:“还是本公子的绣春刀好使,你这短刀真是中看不中用。”
话落,司回拿下肩膀的手,将短刀扔了过去。
“还给你。”
反扣着准备低身捅过去的短刀忽而收了回去,郑承竹主动放弃了反攻态势,转身将刀接住,将刀在衣袖上擦了擦,只听一声烦躁的冷哼,再抬头时,已经不见司回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