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暗示
蒋皋缓和下惊讶的神色，袖口袋子里的小纸条好像微微发烫：“他没事便好，那属下跟司回知会一声，阻止他继续查探。”
路星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好，赵溪那边我找机会与他接头。”
两人很快结束谈话，容远回来时，看到桌上浅浅冒着热气的茶盏，没说什么，用过午膳的路星珉无心再吃，吩咐他将糕点包好，便回寝房躺着了。
养心殿内，孟淮正弯起膝盖，一只脚抬起踩在塌边，靠着椅背认真地剪喜字，周身散落一地的红纸，指腹染着鲜艳的红痕，甚至脸侧也不小心抹上几道。
自下了早朝，他便顾着在养心殿中又通读了一遍古籍熟悉流程，两人都没有所谓的家里人，直接省了许多步骤，但纳采礼一早筹备好，其中不乏这三年期间外使上供来的宝贝。
桌案上摆放了不计数量的喜烛，半数多贴了喜字，手写的对联、双喜字摆在明堂正中的地上晾干。
皇上婚礼是国家盛典，孟淮借此直接将意图来打扰游说的老臣们阻挡在外。
将喜烛贴完，他才想起自己三日前吩咐织室制作的衣裳，顾不得洗漱，立即去将衣裳拿了回来。
他用大红的婚服掩饰包裹着那轻薄的里衣，面色无异地将衣裳连同喜烛喜字一起拿进洞房，将旗袍藏到枕下才放心地开始布置。
侧躺在榻上却毫无睡意的路星珉陡然打了个喷嚏，明明在暖和的室内，却忽然感觉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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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明日皇上大婚，您要去吗？”
宋洐坐在桌案前品茶，一边望着上面垂眸拂琴的人。
桌案上的糕点茶点异常精致，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怡春楼的老鸨已经将宋洐当作摇钱树了，尤其是针对花魁出的一些活动，都能引来他一掷千金。只以为他家中不允许，才不将湘君赎回去，只得每日前来以抚心伤。
昨日宫宴带动怡春楼跟着凑热闹，小狼崽子又扔了一千两进来，弄得老鸨语重心长地教导宋子昂要牢牢抓住这个大客户。
见他不说话，宋洐便知他还是不喜皇宫。
宋洐拿过茶壶缓缓倒满杯盏：“那明日我.....”
“去。”
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宋洐倒茶的动作也是一顿，有些惊讶。似乎是注意到他讶异的神色，宋子昂低下眸。
“锦衣卫的指挥使，不去也不合体统。”
从前日怡春楼的晚宴后，两人之间就好像多了什么阻碍，像是无形的棉花隔在中间，并不坚硬抗拒，但是也无法贴近。
“那我同义父一起，昨日宫里可是出了大事，我今早一上街，就听到百姓商贩们讨论着，说皇上为了当今皇后将前来交好的和亲公主打入冷宫。”
说着这些事，宋洐刻意放低了声音，宋子昂配合着指尖微动，空灵乐响更好的掩盖了讨论的话题。
“郑承竹就那样看着？他不是希望后宫多些嫔妃维持平衡吗。”
“今早我去了一趟宫里，说是郑承竹已经免去东缉事厂督主一职了。”
宋子昂蹙紧眉，在意地抬眼看过来：“那现在东缉事厂的督主是.....司回？”
平日里只是他单方面说着，宋子昂兴致缺缺地搭话，简单了解当前的形势就好，可今日竟然莫名来了兴趣，宋洐摇了摇头。
“不是，督主职位是空缺的，皇上撤了郑承竹的职，也没有顺势任免司回。”
宋子昂好像松了一口气，琴声再次响起。
“义父，你很忌惮司回吗？”
手上拨动的琴弦错过一拍，宋洐放下手里的糕点，双手端在桌案上。
“虽说司回能力不错，权力也不小，现在还是东缉事厂实际的掌权人，但同为缉查办事的禁卫组织，东缉事厂和锦衣卫实质上并没有尖锐的对立关系.....”
“并无，他还不足以令我忌惮。”
他忽然停下动作看过来，始终淡漠一双眉眼令人发冷，宋洐哽住了言语，唇线压紧抿成了一字。
“义父若是看他不爽，我就替您去收拾他。”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宋洐明显地感受到他对司回这个名字的抗拒抵触，他暗暗握紧了手。
“真的没有。”宋子昂有些累了，难得叹气，眉眼间的冷然软化下来，溢着浓浓倦意：“星河，不要总是揣测我的想法好吗？你也及冠了，多想想自己，不用担心我。”
好像因为自己，他才如此疲倦。
呼吸停滞了几秒，宋洐摸索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