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谁说我做不到,我对他没兴趣。”
一看就是嘴硬,宋洐没精力跟他耍嘴皮子,确定他来的目的不是宋子昂,也懒得再应付他,虽然锦衣卫地位不比东厂,但两大禁卫机构的对立不会因为地位而有所屈服退让。
见人没了身影,意图离开的那一刻甚至没让自己捕捉到,司回笑了笑,折扇的风吹起垂下的发丝。
不愧是我看中的锦衣卫。
身侧的手磨了磨腰侧的香囊,上面绣着怡春楼的红色字样,是怡春楼许多年前出的赠与宾客的香囊,司回脸上的笑容淡淡,黑暗中,折扇倏然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忽然感受到别样的气息出现,司回懊恼自己的走神,转身微抬起头看向上方,持着冷静的声线显得尽在掌握。
“都听到了?”
宋子昂没回应,看到小孩的成长速度,他其实想过,若是宋洐被东厂发出邀请该怎么办,当时的想法好像是....挺好的,说明小孩被认可了。
迎来一阵沉默,但司回知道他在,想着查到的信息里两人的关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他对情情爱爱什么的没兴趣。
但是,逗人很有趣,司回琢磨着两人的进展,唇角的弧度更深。
“虽说目前是有些阻拦,但结果是一样的,对吧,指挥使?”
一点砖瓦被挤压的细微声响,屋瓦上的人离开了,一句话也没说。虽然如此,司回大概猜得到他不平静的心情,毕竟往次见面都要被送客的,这次居然是对方落荒而逃。
好玩。
跟司回交谈结束,宋洐便回到怡春楼去找宋子昂,在一楼后台转了几圈没找到人,怀揣着担心走上二楼,熟悉的气息忽然出现,他看向专属花魁的闺阁,迟疑着走上前轻扣门棂。
“义父,您在吗?”
一阵奇怪的簌簌响声,然后才是极轻的脚步声。
木门被打开,宋洐下意识地看向他,大胆地在他身上打量,却是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不用担心,只是有些累了,便先回房歇息了片刻。”
“嗯。”宋洐闻言点了下头,听话地收回眼神,“晚上还有客人,义父饿了吗?”
“不用,你先回去吧,下午守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来得及进食吧。”
“是....”
宋洐张张嘴,还没说什么,面前的门突然关上了,脑子里嗡嗡好像空白了一瞬,他垂下脑袋摇了摇头,感觉自己被疏远了,发生了什么?
宋洐心不在焉地回到自己房间,侧身坐在榻上。他盯着那字画许久,抬手慢慢掀开来,不足指甲盖大小的小孔漆黑,想来是被对方挡住了。
也是,昨晚就被发现了来着。
宋洐反复琢磨他的反应,从上台弹琴开始,想到了一个不好的可能性。
既然他能发现司回,义父一定也能,而且他有本事让自己发现不了他。所以,如果他已经知道自己被邀请去东厂了呢?
宋洐有点不知所措,甚至逃避这个可能。
知道自己被邀请,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所以是像对待以往被邀请的所有锦衣卫一样,无所谓、不在乎,走了更好吗?
一墙之隔,两道无声的叹息。
宋子昂不喜被官职束缚,这个指挥使也是恩人的遗愿,锦衣卫里的新人来、旧人走,他都不在乎,在怡春楼里每日弹弹琴就挺满足的了。
但是这不寻常的情绪波动是怎么回事?
他有些茫然地垂眸看着搭在腿上的手,这些年因为宋洐,他很少做事,手上也只是一层薄茧,还有可能是弹琴磨出来的。
“叩叩叩。”
“湘君?客人已经在雅间里等候了。”
门外的妈妈轻声敲门提醒,不知不觉已经想了这么久了。宋子昂站起身去开门,顺手关了灯,跟着她去那个熟悉的房间。
隔着一道垂帘,宋子昂无声吸了口气,手落到琴上,一声声萧瑟之音回荡。
“湘君今日可是心情不佳?”
“....并无。”
被人窥探到情绪是不行的,还是个普通人,想到宋洐有在自己接客时到隔壁偷听的习惯,宋子昂抑制了下情绪,又换了一首舒缓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