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明月般弯弯的眼睛笑意更浓，孟淮耐心地等他喝完，接过茶盏起身放回桌上，路星珉本想下榻站好给他量，但看了看脚面上已经凝固成胶冻状，里面的颗粒状都看得清楚。
“准备好了？”
正专注看他的子孙，忽然被问那么一句，路星珉做贼心虚地收回视线，立刻答道：“准备好了！”
孟淮站在床榻旁，一只手抚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拍了拍脊背。
“挺直。”
这模样，像极了体检时候的老师，路星珉条件放射的听话，挺起腰背，两肩也直挺，指腹从左肩头开始往右丈量，然后是领围。
路星珉乖乖地坐直身体，只是指腹落到喉结下方时抖了下。
古时的衣服大多较宽松，他本以为腰围、胸围环抱过来大致量一下就好，谁知孟淮极其精确，每一处都固执地要用手丈量，拇指与食指指腹交替在腰间和胸膛前划过，准确无误地落到一点上。
孟淮或是弯下腰，或是歪过身子，嘴里默念着尺寸，然后又极其专注地丈量第二遍。
“叩叩叩。”
“禀皇上，热水还有被褥都送来了。”
“东西放到门前就退下吧。”
腰间的手指停了下，漫不经心地吩咐完，手上便继续，视线认真地盯着，嘴里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轻声念着。
最后他仰起脸，食指在掌心里书写，默默地又全部重复了一遍。
这模样，比路星珉大学期末周备考时还认真。
如此仔细用心，路星珉忽然开始期待他的设计了。
实际上心机孟淮因为要紧身设计，所以两遍取最小值，还刻意缩减了几寸，以至于最后的成品路星珉穿着都箍腰，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这紧贴的尺寸勾勒了出来。
当然，到时小寒让不让你们看就是后话了。
孟淮心里念着，一边走向门口，将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搬了进来。
小夏年纪不大，但是很懂事，还送了从里到外的衣裳。
孟淮自觉地替人洗漱净了，然后去换床单被褥，而路星珉就趁这时间迅速溜到屏风后换了衣裳，走出来时便见他端起那木盆，清水中落着点乳白的沉淀，不自然地别开了脸。
“先生歇息片刻，我将这水倒了，然后就去织室。”
当事人并无知觉，身着高贵的龙袍，手里端着小蝌蚪的木盆，大喇喇走出了房门。
路星珉瞄了眼焕然一新的床榻，那一小滩历历在目，似乎还能嗅到淡淡的石楠花味，怎么想都不自在。
他等了半晌才推开门，直奔书房，要赶紧把计划书换个更隐秘的地方藏好才行。
院落里空无一人，路星珉有些奇怪，甚至没有看到蒋皋，转瞬又想，可能在执行任务。
难得被自家殿下惦记的蒋皋，确实在矜矜业业地执行任务，甚至答应了为复国大业献出身子。
人家都是征战沙场、献出生命，死得轰轰烈烈，到自己这边却是与敌人翻云覆雨、共赴巫山，甚至可耻地爽到。
蒋皋听了他的交易条件，视线僵硬地往下移了几寸：“你....东缉事厂不都是宦官吗？”
司回恍若春风的笑容好像出现一丝裂痕，几乎是咬着牙根笑：“是吗？我们东厂的任免条件有必须是太监这一条？”
“.....不是吗？”
不谙世事的世家小公子，灭国后也有赵溪护着，没见过什么黑暗面，找到自家殿下后，生活更是有了盼头，一心想着跟随殿下、完成任务，哪会清楚这些事。
蒋皋这般问着还将信将疑地盯着他下三角区，司回咬牙切齿地闭上眼睛，一字一句地顿道：“不、是。”
“哦，好巧，我也不是。”
蒋皋认真地摸着下颌，脱口而出地回了一句：“既然我们都不是，我怎么让你爽到？你这个条件不成立啊。”
司回挑了挑眉，所以小内鬼是认为，两人都有根便不会有下位吗？
对，但不完全对，因为司回话说得不够直白细节，加上蒋皋以为他是宦官，所以理所当然地将自己放到上位。
“可以成立的，反正你就说应不应吧，不应本公子这就去揭发你。”司回扬起下巴，双手环胸居高在上地打量他。
“别！我答应了，不过如果不行，就是你的问题，你不能查我，也不能揭发我。”
虽然知道小内鬼没那个意思，但司回听着就是气不顺，黑着脸从嗓子里挤出了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