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生事，自然由我来付。”
纪烬昭一步步走到符岑面前，交托银两的同时，用力握住了对方的手。
久违的温暖触觉，像是最耀眼的光亮，霎时逼退他体内庞大而深沉的黑暗。
师兄。
他在心里叫道。
好久不见。
67.微不足道（四）
（十）
相遇的场景，纪烬昭曾在脑海中无数遍预演。
却没想过符岑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其实也不算太坏。
他想，好歹没让师兄撞见更糟糕的场面。周遭也没有魔教的耳目，此次单独出行，还可以和师兄相处几天。
纪烬昭抹掉剑刃沾染的血迹，抬脚跨过黄三老的尸体，向酒楼方向走去。
日间他已打听过符岑的住处，找起来很方便。
深夜拜访虽然唐突，但也不会给师兄带来额外的麻烦。
至于见面以后如何应对，纪烬昭早有打算。
说说闲话，问候寒暄，为自己四年前不辞而别的行为道歉。
师兄性格恬淡，肯定会原谅自己。
其余的事情，没有坦白的必要。
可他又止不住地想，如果师兄知道了自己的遭遇和处境，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会生气，愤怒，还是漠然置之？
单只是想象，纪烬昭都觉得喘不过气，像是有人用力捏攥着他的心脏。
他避开街上的打更人，翻进窗户，进到符岑的卧房里。
当他看到对方沉睡的容颜时，所有躁动而不安的情绪瞬间偃旗息鼓，虚假而适宜的伪装重新披在身上。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交谈，打闹，单方面的叙旧。师兄还是老样子，不爱说话，态度冷淡。
即使纪烬昭提到自己的魔教身份，也不见对方有任何情绪变化。
为什么呢？
一般人听到这种事，都会做出反应吧？
纪烬昭看着符岑的脸。月色斑驳，在朦胧光线的笼罩下，一切都真假难辨，不可捉摸。
他慢慢生起种奇妙的幻觉，仿佛眼前的人不是符岑，不是他日夜牵挂的师兄，而是某个容貌相似的陌生人。
又或者，这才是那人真正的模样？
纪烬昭不敢再想，笑着问道。
“你不生气？不怪我？也不好奇我在魔教里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