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说,是因为他每次杀人,一剑封喉,所以如此称呼。
纪烬昭外出办事,听到别人谈论惊鸿剑,只觉得陌生不真实。
人们把他骂作恶徒败类,他也无动于衷。
第五年。
白枭带人北上,查验花街生意,收集各方情报。
路过洛阳城时,纪烬昭临时受命,处理一个叫做黄三老的人。
在魔教行动不便,难得有机会单独办事,他打算顺便调查当年纪家的案件。
说来可笑,即使过了十多年,提起纪家,众人还是显出鄙夷唾弃的模样,痛陈纪涧罪行,却又掩饰不住幸灾乐祸的情绪。
纪烬昭听不下去,在酒楼里掀了摊子。
与夏川阁阁主碰面,完全出乎意外之外,但也算上天冥冥之中给予他的机遇。
可为什么,师兄也在这里?
纪烬昭从未审视过自己所走的道路。
一开始他信念坚定,不愿放弃,想在魔教里求个机会。
后来他深陷泥潭,无从逃避,任由双手沾染罪恶鲜血。
他无法回头,于是执意前行。
很多事情,只要不思考,就可以混混沌沌地活着。
符岑的出现,仿佛一记重击,把他周围的壁障全部打碎。
他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所有阴暗的回忆再次变得鲜活。
啃食尸体内脏的滋味。
无辜之人死前的哭号。
……
纪烬昭全身冰冷,脑袋里乱哄哄一片,无法冷静思考。
他听见符岑在说话,边拨算盘边记账,语调悠闲平淡。
“翠竹屏风一架,桌椅板凳若干,青瓷碗碟十副,还没算楼上雅间……赔偿约为五两银子,请问是哪位大侠付账?”
纪烬昭看向符岑。
他的师兄坐在角落里,面带笑意,目光明亮而坦荡。
四年的分别,似乎没有带来任何变化。那个人还是记忆中的样貌,淡然,从容,极具忍耐性。
而他纪烬昭,现在应当做的,就是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收起无谓的感想,摒弃犹疑的情绪。
把不可告人的秘密填塞进去,缝补出一个完美干净的皮相。
——成为四年前的纪烬昭。
他弯起唇角,扮出天衣无缝的笑容,回答符岑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