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燕璟被贺兰栩宽大臂弯环着,基本动弹不得。他难猜君王心意,索性就不去动,就把脸贴在他胸膛上,感受着片刻的温情梦幻。
……
到慈宁殿,贺兰栩也没让云燕璟双脚沾地,一路抱进了母亲的寝室,后面徐勇红绡小跑跟着。
太后确实精神渐好,刚喝了补气的参汤现在靠坐在床头。贺兰校最近出奇乖,也没到处乱跑,就拿本书倚在床前守着。
太后本不很想见儿子,但瞧贺兰栩是抱着云燕璟进来的,也就没说别的。
“璟儿,我的璟儿,你怎么也……”
怕太后知道会伤身,所以没人敢跟她讲实情。现在瞧云燕璟竟比自己还更像个病人,太后脸上十分疑惑不解。
“璟哥哥。”贺兰校也蛮激动,本要扑到云燕璟跟前,但望见贺兰栩那狼一般独占的眼神,他犹豫了下没动。
“母亲,孩儿无事,就是自您昏迷后也感染一场风寒,如今已经好大半了。”云燕璟要贺兰栩放下自己,他在离太后三尺左右的位置柔声安慰老人。
太后自责:“我实在老糊涂,不晓得你病了还要找你。璟儿要不要紧,快,快坐到娘身边来!”
“孩儿带着病气,恐会过给母亲,还是就这样同您说说话吧。”云燕璟婉言推拒。
太后刚见些起色,云燕璟一是怕发热会传给她,同时更不想让太后看到自己满身的伤,已经发生无需再矫情纠结,何必叫老人家徒增忧虑。
但太后执意唤他,贺兰栩也没考虑太多索性亲力亲为到底,就又将人打横抄起直接放到母亲床侧。
云燕璟没办法只能尽量遮掩肌肤,他询问太后病情:“母亲感觉怎么样?头还晕不晕,醒来后可吃了御医的药?”
“傻孩子,难为你总想着我。怎么没几日不见眼圈儿又凹下去啦,脸上也缺了肉,这样不停地瘦可要如何得了!”
太后喜欢云燕璟温柔善良,怜惜他孤身一人来北燕,在心里拿他做唯一认可的儿媳,真当他是自己的孩子。
边说边心痛,老人家就去握云燕璟的手,瞧他面色潮红明显在发烧,可感觉手儿却很凉。这孩子寒热不均,身子太虚了。太后愈发难过,不由就把云燕璟冰冷的双手朝自己胸怀又拉了拉。
牵动腕部伤处,云燕璟忍不住皱皱眉,扭过头咬紧下唇。
太后心细看得清楚,她问:“孩子,你这是……?”
指尖的触感有些异样,太后低头,轻轻掀起云燕璟衣袖,立时一排伤痕跃入眼帘。
在那线条精致的手腕上,竟然有一圈暗红色小孔,像是被什么尖利东西弄破的。涂过药都未曾结痂,其被刺时的剧烈创痛可想而知。
“母亲,不,不要看。”云燕璟想抽回手躲开。
“别动。”太后不依,继续撩衣袖往上瞅。满胳膊也全是击伤擦伤的痕迹,红紫交叠,触目惊心。
“谁干的,是不是你?”太后首先想到贺兰栩,怒火上来抓起身边的枕头就朝儿子砸。
贺兰校更气愤,小东西也鬼头,自己不好动手就又给太后递了个更大的枕头,示意使劲儿打贺兰栩。
“哎呦,娘,您这是干嘛?”贺兰栩只能拿袖子挡脸朝后躲,同时冲贺兰校比手势瞪眼。
“我的小祖宗,你可别跟着添乱了。”
徐勇赶紧拉开贺兰校,本想让侍卫把他带出去,可半大孩子偏不肯走,努力睁大眼和贺兰栩对瞪,心里就是不服。
太后必须要知道自己昏迷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把从贺兰栩到徐勇再到红绡全都骂一遍,又搂住云燕璟说:“孩子别怕,有什么委曲跟娘讲,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云燕璟还想隐瞒,徐勇看终究是瞒不住,就主动出来将前后经过挑要紧的回禀清楚。
太后不听便罢,听了脸色发青,枕头都嫌不解气,拿起倚在床边的龙头杖够着打贺兰栩。
她口中怒道:“天杀的孽障,你叫猪油蒙了心,读诗书做皇帝竟相信这些无稽之谈。我一把年纪,就是死了什么要紧,好端端要璟儿遭这场罪。你要真孝顺就该自己挨打,干嘛拉璟儿替你,究竟谁是我掉下的肉?可怜璟儿去了大半条命,他千疮百孔的身子全是因为你,你给哀家滚得远远的,不准再叫我娘!”
太后是真气狠了,骂完就不住地喘,大家都吓得赶紧劝抚。
贺兰校清清楚楚看到璟哥哥的伤,一双大眼睛通红,他这回是真要跟贺兰栩动手,像小野兽一样叫着往前冲,被徐勇唤来两个侍卫死活架住了。
贺兰栩在太后面前从不敢发作,他知道理亏也不争辩,娘的打骂都老老实实接着受着。
云燕璟瞧他那样子倒生出不忍,想想刚才的结实怀抱,便冲太后行礼道:“母亲别怪陛下,他是因为您病了太着急。如今您醒来,孩儿也是好好的,事情都已过去,我将养段日子就能康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