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吞吞地拢了拢我的鬓发,微微发凉的指腹抵在我的唇下:「看看,朕的安儿……来得如此之急,急得头发都乱了。」
我继续硬着头皮解释:「臣妾与高起素不相识,他为何要冒险助臣妾私通?他的死也未必是畏罪自杀,许是小人所为,陛下英明,万不可妄断,令臣子蒙冤。」
我深深叩下头去,「臣妾与承王殿下清清白白,日月可鉴,若有半句虚言,臣妾定不得好死。」
簌簌惊呼一声,跪了下去,哽咽着唤我:「娘娘……」
不就是发毒誓吗?没关系的,只要段衍死在我前头,怎么死我都愿意。
我只要他死在我前面。
「你知道吗?」段衍立在我身前,淡淡道,「毒酒一共两杯,分别送进了未央宫和承王府,朕给了他选择,所以你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我攥紧手指,护甲扎进肉里,血淋淋地疼:「陛下……承王当年救驾有功,陛下怎可狠心至此?」
他轻蔑一笑:「朕若真狠心,也当给你这个选择,叫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陡然降了下来,唇边牵起一抹恶毒的笑:「可是朕不愿意,朕就要看你们阴阳相隔,永无相见之日。」
我再也忍不住,爬起来怒瞪着他:「证据呢?人证死了,物证呢?我问你物证呢?」
段衍沉静望着我,眼里晦暗如同狂浪大作,偏嘴角平稳,没有一丝表情。
「拿不出来是吧?」我放声大笑起来,指着他癫狂道,「段衍!你何时在乎过我是不是杀了夏曦光、是不是真摔、是不是真苟且,你只要你想要的结果,你只想要他们死罢了!枉你为帝王,你永远只会借刀杀人!你敢自己动手吗?你不敢,你要你的名声!你要你的千古帝业!所以你只会躲在别人身后偷窥,扒在别人的身上吸血,像个恶心的臭虫!你就是个腐烂的臭虫!」
我一步步走近他,冷冷盯着他的眼睛:「杀了我,段衍,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
我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塞进他手里,牵着他的手抵在我喉间:「不是要让我为夏曦光陪葬吗?动手啊!我叫你动手!」
他狠狠甩开我的手,我踉跄两步,跌倒在地。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我,眼里杀意乍现,最后却逐渐隐去,只余冷冽寒意。
安妃殿前失仪,被拖进冷宫,贬为庶人。
段衍厌恶极了我,满朝皆知,他们单知道会有这一天,但他们不知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甚至我连孩子都还没来得及生下来,段衍便迫不及待将我扔进了冷宫。
进了冷宫我反而冷静下来了,段衍不杀我,既然我没死,那么我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能够避开那些眼线,这可是天赐的好机会。
冷宫并不是个容易待的地方。
什么劳什子梁贵人、许贵嫔都上赶着来「看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