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痛苦呻吟的娘急得六神无主,簌簌却紧紧攥住我的手提醒我:「姑娘,您去求求陛下吧.……也许他能看在您是他未来妻妹的分上……派人来救。」
彼时的我,天真地想,也许他会帮我,我是阿礼啊,如若不是为了救他的命,如若不是他.……我应当还会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夏遥礼啊!
我甚至想,夏府拿我娘的命来威胁我不许说出真相,现在我娘危在旦夕,我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他,我才是那个救了他的人,我才是阿礼?
我不顾一切地冲出门去,在乾坤门前淋着大雨跪了整整两个时辰,终于盼来了李福。
他捧着一件衣裳,小太监无比谨慎地替他打着伞,李福贴里上的飞鱼纹泠泠闪闪,大概是用什么上等的绸缎制成的。
而我狼狈地跪倒在雨里,满头满身的泥水。
这一刻,我觉得我这个将军庶女做的,真是是窝囊透了。连一个蒙他重用的太监,都生生高了我好几头。
我抹了一把脸,高声道:「公公请留步——」
李福叹了口气,怜悯地望着我:「夏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我甫一开口,眼里滚烫的泪水便忍不住滚滚淌下,好在雨下得这般大,想必他也分不清。
「我想见……」
「夏小姐……」他打断我,他的表情我至今都记得。
那是一种包含怜悯、叹息、悲哀的注视,他说:「您不必再说了,请回吧,奴才要去给夏大小姐送喜服了。」
我愣在那里,直到他的背影再也看不见。
他手里的喜服,是云纹绣针,是我嫡姐夏曦光最欢喜的那一种。
我突然明白了一切。
所有的一切。
我知道这天晚上段意会来找我,只是有了身子就熬不住夜了,是以段意来时我睡眼惺忪,被他一通质问给弄得哭笑不得。
「我听高起说你策反李福,还让他给你做探子?」段意紧蹙着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就不怕他其实是反探?」
我倚在他怀里,懒懒道:「是人都有软肋,太监也是人。」
「你怎么做到的?」段意拧我的脸,「快点告诉我。」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陪他睡了一觉。」
段意一把摁住我的肩膀,气得一双桃花眼泛了红,他紧紧望着我,低下头就来咬我,恨恨道:「太监你都不放过?」
他微凉的柔软唇瓣擦过我的脸,叫人不由得一个激灵。
乖乖,美少年谁能抵挡得住?
我抬起脸来,看着眼前镀了月光的秀美容颜,缓缓道:「其实……我有一点想你。」
他微垂的眼眸恍若云涧浓雾,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