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许多人的眼,我收回哭腔,神色自若地调笑道:「段衍啊段衍……你也想我死是吧?偏不让你如愿。」
段衍沉郁地垂眼看我,一贯冷静自持的他竟是有些意料之外的愠怒。
他的手探上我的脸,狠狠替我拭去眼角的泪,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是谁让你知道那杯酒有毒的?夏语冰,我劝你,自作聪明不要过了头。」
我浑身冰冷,恍若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太医走时只说我是动了胎气,需要卧床静养,我闭着眼聆听,我当然知道不会有什么事,我的孩子,怎么可能那么脆弱?如若一摔便掉,那么也不必生在这遍地荆棘的后宫了,省得一辈子做人家的垫脚石,或是一辈子遭人算计,不得翻身。
我躺着未动,仍觉察到有人于静谧的内殿中,长久地注视着我。
「你走吧。」我翻了个身,累得声音都沙哑了几分,「我不想看见你。」
我从没想过的,从没想过原来段衍对他的阿礼,亦是如此的无情。
他在亲手斩断我最后一点念想。
真贱,我竟真的希望他能待我嫡姐情深义重,恩爱不疑呢。
至少……那证明七郎是真的爱阿礼,只不过是爱错了人,爱还是存在的。
他借我之手除了嫡姐,下一步该做什么?
「你好好休息吧。」段衍的声音有些冰冷的倦意,「总想这些算计人的事,生出的孩子能正常吗?」
我翻身起来冷笑着看他:「你还想要正常的孩子?段衍,你配吗?」
段衍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盯着我,唇瓣微微颤抖,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今夜并不是段意的好兄弟侍卫总管高起值班,他却也冒险来了。
我躺在榻上假寐,而段意就站在我榻边,沉默地、倔强地凝视着我。
我叹了口气,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他的手指。
段意的手极凉,我忍不住「嘶」了一声,他挣脱我的手,沉声道:「我知道你恨她,可是报复她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最伤害自己的一种?」
他的眼睛很红,秀气的眉略一蹙,我就心软得不行了。
「段意……」我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他骨节分明的手,「你喜欢我吧?」
段意吸了一口气,偏过头去不吭声了。
「我也喜欢你,可是你记住,我的仇,只有我自己能报。」
他猛地回过头来,凝眉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