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猛地拧在一起,疼得肝肠寸断。
「我带你走。」
我强忍着热泪,将他抱起来。
沈亭筠的身体很烫,本来还呆滞的他,在我抱起他的时候,乖的像只猫似的开始往我怀里蹭。
可嘴上却说着:「不,不要碰我……我、我绝不……」
我知道他是难受,而且意识已经开始不清醒了。
不然他肯定不会勾着我的脖子,用他的唇瓣来碰我。
我的身子陡然一僵,他却像是受到了某种启发,更加来劲。
我心中一惊,一边抓住他的手,虽然我一直很想他接纳我,但我不想趁虚而入。
运起轻功,我抱着他飞快地回到家中。
「哗啦——」
我将他放进冷水桶中。
他在里面扑腾着难受,我旁边帮他降温,看着他难受的样子也难受。
他坐在水里,大概是因为看到了身上的血,又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于是蜷缩着身子,抱紧着自己,嘴里不停地说着:「血……」
我知道他还没有缓过劲来,为了转移视线,我哄道:「我家相公就是厉害,一刀都能直中敌人心房。」
我本就是为了转移话题,可没想到,他却回应了我。
「我……从前怕你轻薄我,曾经……练过。」
短短的一句话,他却停顿了好几次。
虽然他说得模糊不清,但我却听明白了。
他反复练习如何将匕首精准地捅进心房,是为了防备我。
这个事实比杀了我还要让人难受。
我竭力扯出一个笑容,淡淡点头。
「知道了。」
直到天色破晓,沈亭筠整个人才清醒了过来。
御医来给我处理了伤口,又给沈亭筠开了些身体亏空的药。
沈亭筠裹着毯子,在炭火盆旁烤火。
我站在几步之外,静静地望着天。
那天,也是这么个清晨,也是在这里,我整装待发,雄心勃勃地去新科进士榜下为自己觅夫婿。
他穿着一身鸦青色的长衫,虽然破旧,但那一双眼睛却极明亮。
他一手握书,在人群中侃侃而谈的样子,我至今难以忘记。
「两军交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我朝与匈奴交战至今二百余年,边疆一马平川,并无险可守,而我军却能与匈奴分庭抗礼,就赢在这人和二字。」
「明军在位,将士用命,才换来这许多年的和平。这血与汗,刀与拳搏杀来的硕果,岂是在下一篇文章便能比得过的呢?说什么孤篇盖全朝,实在是折煞在下了。」
那是我并不知道他是化用了《春江花月夜》「孤篇盖全唐」的典故,以此来表示自己这第一才子的名号受之有愧。
我只听到了他对于边疆的见识。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文人如此真心实意地承认武人的功绩。
我以为自己找到了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
却不想……
两相对望,唯余失望。
一行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流出,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命里有时终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