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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寻求真理

第二十章 寻求真理

甚至在乡间的孤寂居所,工作也支配着司各特的生活。在此之前文学工作对他来说是一种乐趣,他能够随时把它们放下,在快乐的谈话或户外的游玩中把它们忘掉。但爱好进行历史探索的性格,迫使他在办公桌旁度过一定的时间。他早晨7点起身,工作到9点30分,然后和安娜一起吃早餐;妻子要到接近中午才从卧室里出来。早饭后他大约从10点工作到1点。然后骑三小时马,或者和汤姆·帕迪一同在林间散步。然后和妻子及女儿聊天,简单地吃一点午饭,喝一杯冲淡的威士忌,再吸一支雪茄。有时候看看小说,喝点茶,再和亲人们说说闲话,从7点工作到10点,喝一杯黑啤酒,吃一片面包,然后便去睡觉。他需要至少睡七个小时,如果他没有睡够,那就得抽空在白天补上,打两三个小时的盹。从醒来到起床的半个小时里他常常在考虑,下一部小说怎么写更好,特别是情节和细节出不来时更是如此。但在写《拿破仑传》的时候,他就不能光靠这样的灵感时刻了,这里每一章都需要不断研究,细心而耐心地下功夫。“我认为,人们会把它一口气读下去,它将成为受欢迎的历史著作”,他在谈到关于法国大革命的引言时这样说。

他一面埋头苦干,一面痛苦地注视着妻子健康的恶化,家庭经济状况的恶化对此有很大影响。夏洛特患有胸部水肿,开给她的药——毛地黄,司各特觉得比病痛更可怕。使他发愁的是,她根本不作任何恢复健康的努力,他相信对她来说散步是很有益的。夏洛特不喜欢对人诉说她的病,老是坚持说,她好些了。5月11日,司各特要到爱丁堡去办理诉讼事务,他去卧室看她。她从枕头上欠起身来,力图做出笑容,并说:

“你们大家干吗都这么愁眉苦脸的。”临走前,司各特去向她告别,但她睡得很香,他不想吵醒她。四天以后她去世了。司各特立刻回到阿博茨福德。他得劝说安娜,因为她不时歇斯底里地浑身发抖,昏厥过去。

“而我自己感觉怎样,那就难说了。时而坚强得像岸边的悬崖,时而软弱得像撞击到悬崖上的波浪。”司各特处于某种麻木发呆、对一切不闻不问的状态,人们在遭到大的不幸时,往往如此。他写信给莫里特说:

“您所提到的尘世的烦恼,在这个巨大的无可弥补的不幸面前,都算不了什么。”他知道,他再也没有能听他倾诉衷肠,为他分忧解愁的伴侣了。

“我看到了她的遗体。我看到的面容既像,又不像我的夏洛特,我30年的朋友。身材仍然那样匀称,虽然从前那么柔和高雅的线条现在已变得僵死。但我觉得这张蜡黄的脸,削尖的面庞,已经不是生命的象征,而是对生命的嘲笑——难道这就是原先充满生动表情的那张脸吗?不,我不敢再看这张脸……

“但将要安息在德赖堡遗址的不是我的夏洛特,不是我青年时代的新娘和我的孩子们的母亲。在那里,我和她曾度过那么多快乐而无忧无虑的时刻。不,决不!她会在某个地方,以某种方式感觉和理解我的感情。

瓦尔特和查尔斯赶来参加葬礼。葬礼于5月22日举行。夏洛特被安葬在德赖堡修道院遗址的一块土地上,她丈夫日后也将安葬在那里。司各特在葬礼前夕的日记中写道:“我仿佛在某种迷雾中麻木了,周围人们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我都觉得好像不是真的。”这种对周围发生的一切的恍惚感整个葬礼期间一直存在。儿子们的到来使他稍感安慰,安娜在经受打击后恢复过来,成了他真正的支柱。

司各特写道:“我有时因为她表面上沾染了一些实行的冷漠而责怪她,”但“在这种举止下面”,她父亲发现了高度的责任感和相当坚强的性格。然而在书桌旁一种被遗弃的孤独感向他袭来:“这时我才明白,我只剩下孑然一身了。可怜的夏洛特会10次到书房来,检查壁炉烧得好不好,百次询问我是否需要什么。唉,这一切都结束了——如果忘不了,那就得记住和忍受。”大儿子回爱尔兰去了,5月29日查尔斯和父亲一起来到爱丁堡,查尔斯要从那里乘船去伦敦。“这是忧伤的日子,非常忧伤的日子,”司各特在5月30日的《日记》中有这样的自白:“我担心让我可怜的查尔斯看见我的眼泪。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我的歇斯底里状态(这种状态使人想大哭一场)表现得极为强烈,嗓子眼堵得慌,憋得喘不过气来。后来我沉入半昏睡状态,我问自己,我可怜的夏洛特是不是可能真的死了。”

六七月间,《伍德斯托克》出版了,它是3月底写完的。这部小说像往常一样,写的时候没有事先拟订情节。书写了三分之二时,司各特承认:“我还一点没有数,这场阴谋该如何结局。我从来没有能订出计划,即使订出来,我也从来不遵守。”这本书的写作结束前两个星期,他还“不比任何别人知道得更多,接下去将发生什么事。”他对情节终究不十分满意,但仍然感到高兴,因为朗曼斯为7900册印数付给他6500英镑,而写这部小说总共只花了不到三个月时间。时来运转使司各特有了新的活力,意志坚强起来;况且遭受灾难后写的几章要比以前写得更好。但《伍德斯托克》并不是他的小说中的上乘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