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做自己
chapter 58
周锐走后，陈潜马上给刘平通了个电话，说清楚原委后，他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直到整座大楼的灯，只剩下了他这最后一盏。
当初第一次相见时，那个单纯率性的男孩，大概从未真正存在过。
或许，周锐那些让导演眼前一亮的表演、让粉丝痴迷的话语与举动，统统只不过是他刻意排练后，演出的一幕幕投其所好的戏剧。
正如同他模仿李瑞清一样。
陈潜揉揉自己的睛明穴。他出生于书香门第，一家清流，自幼便知做人要光明磊落，一直以来，他也是如此践行的。
坦白地说，陈潜不喜欢、甚至是厌恶周锐虚伪的行事作风。当实力与地位满足不了蓬勃的野心，周锐所想到的不是努力奋进，而是走捷径，找歪门。
可另一面，陈潜又觉得可惜。
说到底，周锐只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孩罢了。
肖严在圈里地位极高，名声却极差，他是个精明的商人，还是个老商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自然知道如何与形形色色的莺莺燕燕相处。或许周锐能在肖严那里讨到些于肖严而言不足轻重的好处，但这个好处的代价，却绝非周锐可以随便承受的。
想到这里，陈潜叹了口气，他本想好好保护自己的艺人，本想让这些艺人在新锐都能得到健康长久的发展，可没想到，他曾经最为看好的艺人却给了他这样的当头棒喝。
夜已过半，司机与助理早被陈潜打发走了，此时虽然心力交瘁，陈潜却只能自己驾车。
一路上，他几次分神，好在夜已深了，路上车不多，终是磕磕绊绊，平安到了李瑞清这里。
他没敲门，从花盆中掏出备用钥匙，打开房门，然后蹑手蹑脚地脱掉衣服，洗漱后，带着周身干爽清新的香气，钻进了李瑞清的被窝。
李瑞清还没睡熟，他伸出胳膊，抱了抱陈潜，闭着眼睛轻声问道，“你没说要来啊。怎么这么晚。”
陈潜把李瑞清往怀里揽了揽，他有些歉意，“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李瑞清在黑暗中小幅度地摇摇头，许是因为生性敏感，又或许是恋人间的感应，他一下察觉到了陈潜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问，“怎么？不开心？是因为工作么？”
陈潜心中暖了几分，他“嗯”了一声，沉默片刻，说，“周锐他……跟公司解约了。”
李瑞清还没甚清醒过来，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陈潜话中的意思。他瞪大了眼睛，问，“什么？怎么会这样？他不是才刚刚拿奖……”
陈潜亲亲李瑞清的发丝，“他……去了安博娱乐。”
李瑞清从陈潜怀中挣脱，他坐了起来，错愕而不解地质问，“你把他放走了！”
陈潜也坐起来，他拉着李瑞清的手反复摩挲着，片刻之后，笑了笑说，“你不是不喜欢他么？既然他的心思已经不在新锐了，那么我早点把他放出去，倒也清净。”
李瑞清摇了摇头，他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我……我不是不喜欢她。我只是……我只是不希望你们有过多的接触……”
陈潜抱抱李瑞清，与他鼻尖触碰，轻轻蹭了两下，“我知道，瑞清，这件事跟你无关。是……是因为安博的肖总对他很有……兴趣。而他瞧着在我这里讨不到什么好处，就想另觅高枝。”
“离开是他自己的主意。”
李瑞清摇摇头，他仍是不理解，“为什么，周锐的事业才刚刚有长进，新锐马上就要摘桃子了，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地把他放走。就算要解约，也要按合同来。”
陈潜闭上眼睛，这次，他没再瞒着李瑞清，他思忖了一会儿，说，“瑞清，我之所以愿意随随便便地放他走，是因为他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知道了康导肯给你机会的原因。自从两年多以前……他就一直在模仿你，学习你，甚至连他的妆容都是照着你的脸画的。所以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觉得你们相似，就连你自己也中计了。”
“他本想靠着个，在我这里得到些好处，可是显然，他失算了。”
“瑞清，他知道的太多了，心思又重，我只能放他离开。”
李瑞清深吸一口气。他很难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一方面，他终于得知了周锐与自己神似的原因和真相，他庆幸陈潜从未着道，而另一方面，他又隐隐愧疚。
培养一个艺人不容易，眼看着周锐就要走红了，就要成为真正的明星了，新锐正是要收获的时节，可因为自己，陈潜只能将他放走。
同时，他也为周锐感到难堪。肖严的为人他早在林婉婉口中听了千百遍，周锐或许不清楚这些，又或许有所耳闻，他年纪还太小，总以为无论什么代价自己都能够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