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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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绝了赵明以后，李瑞清一连几天都没遇到过优秀的剧本和试镜邀请，他心里一阵迷茫。
起初他是对自己抱有绝对的自信的。他知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也知道自己已经是过气演员了，又是被封杀过的过气演员，不可能一复出就有好剧本、好角色。
可饶是如此，他依旧觉得，只要自己肯等待，肯尝试，肯把握机遇，就一定能遇到合适的机会的。
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如今市场上的项目虽多，什么S级、顶级制作更是层出不穷，可接触下来，真正称得上好剧本、好班底的，却是寥寥无几。
更何况，就算有这样的好项目，凭什么轮得上自己？
他甚至觉得，自己起初的想法太过理想化。
李瑞清并非自怨自艾，他也没什么可自怨自艾的，他知道市场在不断下沉，而在这个时代，对很多影视公司而言，唯有下沉，才是出路。
面对这样的市场环境，面对这样的严峻形势，李瑞清毫无招架的余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应对措施。
他想了半天，也全然是白费脑筋，于是干脆不考虑那么多了，李瑞清打开携程，定了张机票，打算明天就出发，去海南，去三亚，去温暖的地方，去晒得到太阳的地方。
确定了行程后，李瑞清心里顺畅了好多。
他打开音响，一边听着熟悉的老音乐，一边收拾着自己简单的行李。他实在喜欢极了三亚的好天气。
他知道，自己不妨放宽心态，慢慢来，反正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这天晚上，李瑞清做了一夜的美梦，待到第二天清早，天还蒙蒙亮，窗外的寒气透过玻璃，正密密麻麻地朝屋内入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打破了李瑞清混沌的睡眠。
他还未清醒过来，眯缝着眼睛抓起手机，随便划了两下，“喂，谁啊。”
电话对面，传来疲惫的女声，正是葛薇，“瑞清，你还没醒么？”
李瑞清揉了两下头发，一边伸手把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拿过来，打开空调，一边缓缓从被窝里坐起来，问，“薇薇啊，怎么了？”
葛薇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方说，“瑞清，贝贝病了。你那里有多少钱？”
这下，李瑞清再困也清醒过来了，他坐直了身子，“葛薇，到底怎么回事，贝贝得什么病了？”
电话那头的女声很困倦，说，“这段时间，我老觉得贝贝不对劲，她吃饭也不好，整天喊着累得慌，我就想着，带她去医院查查吧……”
“谁知，竟然是心脏出了问题……”
“她才那么小……”
说着，电话那头的葛薇小声抽泣起来。
李瑞清深吸了一口气，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揉了两下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缓缓呼出口气来，说，“薇薇，你先别哭，跟我讲讲医生是怎么说的。”
葛薇重重地叹息，她也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而后说，“医生说，针对贝贝的病，目前只有两种治疗方式。要么采用保守疗法，天天打针吃药，运气好的话，兴许还能维持个两三年。要么就要进行心脏移植……”
“可目前，还没有合适的心脏进行手术，只能采取保守疗法。”
“可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合适的心脏呢？”
“医生说，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都不敢想，她到底还等不等得到心脏……”
说着，葛薇刚刚收拾好的心情，又到了崩溃的边缘，而李瑞清的一颗心，也像是被人用力攥住。
他想不透，为什么天下所有的苦，都要让这么一个可怜的女孩来承受。
李瑞清握紧拳头，深深吸了口气，问，“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心脏……那移植手术要多少钱？”
葛薇的抽泣地更厉害了，“三百万……医生说，需要三百万。”
过了许久，李瑞清才“嗯”了一声，平静地说，“别着急，我来想办法。”
葛薇知道，李瑞清当年名气虽有，但钱却不多。
当初他出演《北国》时，还是个学生，能有机会参与康丰导演的作品已是天大的好事，何曾敢跟剧组谈钱？更何况，文艺片本来就穷，这部电影叫好不叫座，投资人更是亏了个一塌糊涂。
十万块的片酬，对那时的他来说，已经够多了。
后来，他得了奖，名气大涨的同时，更是收获了一众粉丝。无数的商业合作、广告、片约、综艺找上门来，可他“爱惜羽毛”，不喜欢的、质量差的，一概拒绝。钱赚得多了，可平日的开销也大，最后留下来的，也没有多少。
再后来，赵明离开电影学院，他做了《爱你》的男一号。
因为感念伯乐之情和师生之谊，李瑞清只拿了五十万的片酬，后来，他才隐隐约约听到，当初饰演男二的赵瑾，竟拿了一百万。
《爱你》上映后，李瑞清沉寂许久，他花了大半的存款，买了如今这套老破小。交完税费后，剩下的钱，就连装修都不够了。还是陈潜，替他出了这笔钱。
起初，陈潜提出要替他出装修钱时，他满心的不乐意。
这套房本就是他给自己买的，他与陈潜也只不过是不能为外人道的恋人而已，不会公开，也不会受到法律的保护。
相爱了就在一起，不爱了就分开，自己又怎能让陈潜替自己出这么一大笔钱？
可陈潜却说，自己爱他，愿意为他付出，也理应为他付出。就算有朝一日分开了，也是心甘情愿。恋爱自然有合有分，可此刻他是真心的，日后也愿赌服输，何来后悔之说？
李瑞清心中感动不已，却仍是无法接受陈潜这样的好意。
那时候，他怕极了陈潜日后会后悔，可他更怕自己会因为钱而失去自由的底气。
陈潜没办法了，只得说，若李瑞清实在不乐意，就当这笔钱是自己的居住费。
日复一日，李瑞清被陈潜的爱冲昏了头，又实在苦于没钱，便终于答应下来。
后来，一穷二白的李瑞清一边忙着装修房子的事情，一边思考自己的事业与人生，房子装了一半儿，便收到了《春光》的剧本，于是他便什么都不管了，一意孤行，一心要拍《春光》。
于是，装修的重任便落在了陈潜身上。他一边鼓励、支持李瑞清坚持自己的选择，一边任劳任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