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回家,母亲热情地问我找谁,她问我认不认识她的女儿,她说,我女儿好久没有回来看我了。
我听了,突然就决定结婚了。
我去问陈子东:“你愿意娶我吗?”陈子东愣愣的,一下子不好意思。
我说你不是早惦记这事儿了吗,要是没改主意就赶紧的!我要在母亲完全失去记忆之前让她看到我结婚,这些年母亲对我最大的期待就是希望我幸福。
而对一个女人,只有结婚才能获得幸福。
我对婚姻的细节完全没有想象,连婚纱照都懒得照。
我们选了陈子东在西山庭院的一处公寓做为新房,去超市买了必需的洗漱居家用品,只花了半个下午。
陈子东执意要送我一枚婚戒,我们去了燕莎,克拉的独钻给我。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我和陈子东回到空军大院,我告诉父母我要和陈子东结婚了。
我父母居然没有特别的惊讶,当然更没有反对。
母亲高兴地搓着手,说:“你看,我也没什么送你们的”。
然后她给了陈子东和我一人一张100块新钱,是联号的,像小时候过年我和何雨得到的压岁钱。
我拿着钱,像小时候挨了母亲打一样,不出声地哭了起来。
晚上,陈子东带我父母去公主坟的东来顺吃了一顿涮羊肉。
我父母第一次对在外消费表示了享受,我后悔没有带照相机拍些照片。
吃完饭,陈子东开车把我父母送回空军大院。
我们向他们告了别,说好第二天领完结婚证晚上回来一起吃饭。
但我们并没有马上回到西山庭院。
我叫陈子东开车去了香山脚下,我们在“雕刻时光”室外的阁楼上坐到很晚,直到第二壶台湾冻顶也都喝不出一点味儿来。
陈子东了解我的想法,知道我对婚姻的迷茫,这使他也不知所措。
等我们不得不回去时,我们只好回到了寂静的西山庭院。
所幸家里有两个浴室,这缩短了尴尬的时间。
当我和陈子东带着好闻的芬芳并排躺在一起,我总算变得稍微自在了一些。
我和陈子东说起小时候的事。
我出生那天,李婶非常冒险地把我从我妈肚子里弄出来,剪掉绕在我脖子上的脐带,连拍带打控出我气管里的羊水,让我终于发出了第一声啼哭。
李婶用温水洗掉我身上的污秽,把我放到母亲身边。
陈子东惊讶地看着一切,他指着裹在大毛巾里像一只剥了皮的老鼠一样红虾虾的我对他的养母说:“这个小东西,是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