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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新赛季的脚步越来越近。

相比起上一个赛季开始之前那段艰难而痛苦的磨合期, 如今已经拿到过世锦赛金牌的黎慈和骆随洲可以说是游刃有余地为奥运赛季进行备战。在七月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将短舞蹈与自由舞练习到了一种炉火纯青的程度。两套比赛的考斯滕都很精致。两段节目的伴奏音乐也敲定了最终版本。

黎慈和骆随洲在蒙特利尔度过了最后一段悠闲的夏日时光。当然也不算是那么悠闲。只不过一切都按部就班地平稳进行着。他们仅仅需要做的是,专注于每一天的训练。

和他们一样悠闲的, 还有卡梅尔和奈菲斯。同在蒙特利尔训练的这对美国头号冰舞组合, 也早早地就把新赛季的所有准备工作完成了。凯莉·卡梅尔甚至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过无聊了。她比黎慈和骆随洲早升组两年,日复一日的训练之下,她其实已经有点儿厌倦在冰舞学校的日程。

凯莉在整理冰鞋的时候忍不住抱怨说:“你们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觉得我们真的都应该去参加冰演。现在只有曼德斯和奈林还活跃在冰演中。”

“但这是奥运赛季。几乎所有的选手都希望把精力集中在训练上,这样才能在奥运赛场上呈现出最佳的表现。曼德斯和奈林是老将, 这是他们的第三届奥运会, 而且他们已经拿到过奥运金牌了,所以他们才能拿出这么游刃有余的姿态, 有闲情和余力去兼顾冰演。”同在休息室里的西班牙选手克里斯蒂娜说。

“好吧。可是冰演到八月底也就都结束了。即使那个时候再回来, 我们其实也有整整充足的半年时间来调整状态。毕竟, 我和斯图尔特也只差一块奥运会金牌了。我们完全可以把什么大奖赛都抛到脑后去。在整个奥运赛季里,只有奥运会才是最重要的。”

凯莉把冰鞋的鞋带解开重新绑了一遍。

当她系好鞋带之后,她扭头又对黎慈说:“Evelyn,现在我最羡慕的人是你。你的生活里马上就要迎来跟冰舞毫不相干的色彩了。你和骆随洲就要去读大学了。”

凯莉没有记错。当日历上的日期指向八月尾声的时候,黎慈和骆随洲就要以大学一年级新生的身份进入麦吉尔大学读书了。

克里斯蒂娜也好奇地看过来:“真的吗?Evelyn,你们今年就入学吗?我还以为你们会为了备战奥运赛季而选择gap一年,延迟入学呢。”

黎慈点点头:“是的。我和骆随洲都决定不延迟入学。教练也很鼓励我们这样做。毕竟很多有着现役运动员身份的大学生都过着这样的充实生活。而且,卡洛琳教练觉得, 大学校园里的生活会有助于我和骆随洲丰富人生经历, 可能对于提升比赛中的表现力也有好处。反正只要我们不在第一个学期就选很多课程, 给自己找很多事情做,应该不会太影响训练。”

她是这样打算的。

然而, 事情的变化通常也难以被精准预测。

当蒙特利尔的夏天进入结尾, 公寓和冰舞学校两点一线的规律生活戛然而止, 全新的人生阶段正式开始。黎慈进入麦吉尔大学就读金融学专业,骆随洲则是概率学与统计学专业的学生。

他们都把大学视作是重要的人生一课,为自己的未来增加多一个选项。花滑可能并不会占据他们人生的全部。当几年后他们决定退役、不再做运动员的时候,也许他们真的会去从事跟自己的大学专业相关的职业。

兼顾学业和训练之间的平衡渐渐成为了生活里无法忽视的困难。尽管他们有心要空出时间留给训练,但有着“北方哈佛”之称的麦吉尔大学不会给学生留出太多宽松的氛围。

面临分身乏术的困境,黎慈很快选择妥协。

她考虑在学校附近重新租房,同时第一时间换领了加拿大当地的驾照,申请买车。否则她将陷于公寓、大学和冰舞学校三个地方如同三角形般的公交通勤路线。但是当学期开始之后,再想要在学校附近找到合适的公寓,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最终兜兜转转,她的运气再度降临,一年级新生宿舍刚好有空位,她申请到了校内的单人宿舍。

而骆随洲仍然继续住在他们原来的那套公寓里。

这意味着,黎慈将要搬出去了。虽然公寓里她的房间依然保留着,但她的很多物品都要被打包送到她的宿舍里,包括她的大部分衣物、电子产品、书籍以及她的运动装备。

直到这时,黎慈才忽然间意识到,原来她和骆随洲在过去将近一整年的时间里,几乎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对方的身边。

她早已习惯了早上起床后推开门就能看到骆随洲的生活,晚上回房间睡觉前她最后一个见到的人也依然是他。

黎慈有点儿无所适从。

“我不知道,我到底应不应该搬去住学校的宿舍。”她开口询问骆随洲。她也不清楚自己期待从骆随洲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和建议。她希望他能挽留她,是么?

骆随洲坐在背对阳台的单人沙发上。他本来拿着电脑正在写随机过程这门课的作业。现在,他停下来,认真地思考着,眼睛里有专注的光芒。黎慈纠结着手指走到他身边,坐在单人沙发柔软的横卧扶手上,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一层空气传向他那一侧。

很快,黎慈就彻底贴着骆随洲坐,连那一层薄薄的空气都被实打实的接触取代了。她的手臂环绕着他的背后,她把鼻子埋在他的肩膀上。他们现在如此亲密,但黎慈却在征询骆随洲的意见,关于她要不要搬出去住。

骆随洲看起来经过了深思熟虑。

“你得去住学校的宿舍。”他说,“你的课时间都很分散,你每周二要上一整天里最早的一节课,和最晚的一节课。如果你住在大学的宿舍里,那么你能轻松很多。”

他是对的。

黎慈点点头,她采纳了他的建议。

搬家那天,骆随洲帮她一块儿拿行李。他抱着几个垒起来的瓦楞纸箱,跟着她坐电梯下楼。黎慈的新车——一辆白色的沃尔沃——停在公寓前面的泊车位上,旁边紧挨着骆随洲的车。他也买了车,是一辆银灰色的大众。他们两个像是突然间长大了,有了车,有了不同的时间安排,有了各自的生活空间,甚至还有点儿泾渭分明的意味,仿佛到了要分道扬镳的时候。

黎慈打开后备箱,她让骆随洲先把瓦楞纸箱放进去,但骆随洲却先帮她放行李箱。

“纸箱如果装不下了,还能放到后排座椅上。但是你的两个行李箱尺寸都太大了,所以只能放在后备箱里。先放行李箱,多下来的空间再放纸箱。”他做事情很有条理。

黎慈听着听着,她的情绪有些低落,忍不住说:“你考虑得这么周全,那我以后身边不能时时刻刻有你帮我照看,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得来。”

她的话一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在冒傻气。

骆随洲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刻意让氛围变得愉快轻松:“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每天都要见面的。”

是啊。他们每天还是会见面的。

但就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骆随洲开黎慈的车,把她送到宿舍楼下,又帮她把箱子都搬到宿舍里。等到他把所有能帮上忙的事情都做完,黎慈送他下楼,两个人最后站定在路边,竟然都产生了依依不舍的情感。

骆随洲最先做出表率,他把黎慈的车钥匙还给她。

“拿着,收好哦。”

黎慈伸出手接下来,车钥匙从骆随洲的掌心过渡到她的手心里。两个人手贴着手,其实应该马上分开的,但黎慈不舍得松开骆随洲,她拉着他的手指,他也同样反握着她的手迟迟不愿意放开。

“我送你回家吧——”黎慈忍不住说。

骆随洲:“没事。我打车回去就行了。你还要上楼收拾房间呢,别太辛苦。”

两个人又对视了一会儿,眼神中有着如胶似漆般的感觉,怎么样都分不开。

最终是骆随洲拿出决断力,他将黎慈揽入怀中,吻别她,然后才舍得转身离开。

黎慈目送骆随洲坐上出租车离开。她坚持朝着车子驶远的方向挥手。她原本也不想把自己的形象经营得如此戏剧化而矫情,但真的当她经历这一切的时候,她控制不住不去这样做。

当视野里出租车再也看不见,黎慈转身独自走进宿舍公寓,同时第一次深刻地理解到,为什么卡洛琳教练会强烈建议说,他们应该在这个赛季就去上大学,不要为了奥运赛季而延迟入学一年。

因为就像卡洛琳教练给出的原因解释一样,大学的生活完全不同于他们过往的经历,能够丰富黎慈和骆随洲的人生体验,提升他们在比赛中的情感表现力。

就拿此刻来说,这是黎慈第一次体会到与恋人分离的惆怅与失落。这种情绪是如此得强烈而清晰。当黎慈回到宿舍里,站在镜子前面的时候,她触碰着光滑的镜面,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从眼睛到嘴唇都浸透着伤感。她心里闷闷的,甚至想哭。

如果未来的某次自由舞编排里,需要黎慈表达相似的情感时,她就能从这段自我的真实经历中得到表演的经验,来增强她在冰舞表演中的表现力和感染力。

说出这番话的卡洛琳教练应该是“体验派”表演艺术的拥趸者。

*

*

黎慈搬出位于弗利蒙塔大道的公寓后,她发现,其实适应新生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她每天能从学校的餐厅买到早饭,然后去上课。她尽可能把自己的课都集中在一周中的某几天,上午或者下午,这样能够预留出完整的一块时间留给训练。如果是上午的课,她就会把午餐打包带上车,驱车几十分钟前往冰舞学校,在那里跟骆随洲汇合。

偶尔碰巧哪天她的课程表正好跟骆随洲有重叠,那她就不用开车了。骆随洲会开车来接她,他们一起去冰舞学校。

她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