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往昔喉间滚了滚,单手捏着席情的腰侧,整个人隐忍地抖着。
就这样生生熬过了这一轮的康复训练。
终了,医生离开房间后,满身汗水的顾往昔轻拍了拍席情后背:“拿哥哥当什么代餐呢……”
他话未说完,就有泪珠滴落到了他脸上。
席情低头:“哪有?心疼别人是心疼,心疼你就不是啦?”
顾往昔慢慢爬了起来,抽了张床头纸巾,慢慢擦着席情的脸颊。
席情盯着那满是伤病的手,轻轻捞起,亲了亲手掌心:“疼?”
顾往昔低笑了两声,手指点了点席情眉心:“复健都这样疼,哎呀……你这样子,真是。”
“我怎么了?”席情挑眉,“关心队友而已。”
“你这样啊。”顾往昔摇了摇头,“啧啧,要是哥哥早七年遇上你,绝对没有惊红和饶命什么事了。”
“那你够畜生的,我才多大。”席情淡淡。
顾往昔换做揉了揉席情的头发:“我也只大你三岁吧?唉……真后悔没让我爸妈给我多生个弟弟。”
席情不可置信:“生弟弟?这有什么关联?你要干什么?那更畜生了吧?”
顾往昔咳嗽了两声:“这怪哥哥吗?这得怪你吧?”
他拍了拍席情的脑袋,把他塞进了自己的被子里:“自己睡不着吧?躺我这吧。”
他们的确得好好睡一觉,不过席情脑海里还挥之不去往昔做康复的痛苦画面。
他窝在顾往昔的被窝里,伸出手拽了拽身前人的手指。
“要么你别做了吧。”席情轻声,“荣光一定拿冠军。你去做手术或者药物治疗,慢慢养,别用这种方式。”
顾往昔也面朝他侧躺着,同样勾住他手指,轻声宽慰:“在医生说我彻底没希望前,我不会放弃的。”
席情久久地望着往昔。
也想到了别人。
有人毫无希望地独自熬过了五年的复健期,用着与某人的信念坚持。
那种痛苦谁也无法感同身受。
而他所有的努力最后都是无用的,都只是变成了Y城公墓里小小的一座。
这该是什么人生啊。
席情将头埋进被子里,没了声息。
这一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所有人都很好,幸福快乐,聚在一起打游戏。可在梦到最后,所有美好都被撕碎,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还有一块小小的墓碑。
“……!”席情惊慌地睁开眼,呼吸急促。
顾往昔也随之醒来,手搭上席情身上的被褥,轻轻地拍着:“怎么了?小情神?做噩梦了?”
席情缓缓点头,没有吱声。
顾往昔靠得近了些,放轻了声音:“好吧,你以前做噩梦都怎么办的?”
“一般不,不过……唱歌吧。”席情脑袋抵着对方的肩头。
“谁给你养得这破毛病,我可不会唱啊……”顾往昔轻叹了两声,却还是开口轻哼起了歌。
他这话说得没毛病。
席情的这个习惯还真的是被养出来的。
席情从前很少做噩梦,但在刚进入曙光时,也许因为水土不服,深夜惊醒过几次。
他醒来后百般无聊,只能去斗场打游戏。于是被同样熬夜的惊红抓了个正着。
当年的惊红看他一副昏昏欲睡,又不想入眠的模样,便将他带回了家园。
他枕在惊红的膝头,拽着惊红下垂的长发,听着惊红轻哼的歌曲。
就这样趴在庭院一角,安心入眠一整夜。
后来他每次做噩梦,就越来越轻车熟路地拨通惊红的电话。
无论是半夜几点,甚至是早上七点,惊红都会迷糊着接起他的电话,用轻而哑的歌声哄他重新入梦。
“甚至后来有的时候,晚上我下训晚,睡不着,也会故意打电话给他,骗他我做噩梦,要他给我唱歌。”席情的额头轻轻蹭了蹭顾往昔的肩。
顾往昔已经从唱歌哄席情睡觉,变成了饶有兴致听席情讲故事。
顾往昔:“后来每一次你做噩梦,都是惊红哄你?不可能吧?嗯?”
“呵呵。”席情坐起来,“最后一次讲讲吧,就最后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