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没事。”贺水揣上那个破手机，笑了笑，“我习惯了，这都是小伤。”
“爸，这是别人的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女人看贺水一身伤的样子，私心里也不想和贺水产生什么联系，贺水瞥了她一眼，也看出来，视线扫过她鲜红的嘴唇和指甲，错开目光，离开了病房。
出来顶着太阳走了长长的一段路，贺水走得大气直喘，头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视线也变得模糊，人也不是那么清醒了。
上了公交车，现在不是高峰期，公交车上也只有聊聊几个人，贺水找了个地方坐下，吹着空调，闭着眼休息了一路，才缓过来。
下了公交车，又是一段漫长的路程。
贺水慢慢地走着，路过他住的地方，平时买菜的市场，还有店门口的那个坡道，坡道旁长满了爬墙虎的墙壁，终于到了孟水陌和唐楼宇费尽心力才好不容易建起来的，他们三个人的喘息之地。
唐楼宇总是很在意的白色墙壁，此时此刻全部都是红色的油漆，杀人犯三个人霸占了整个墙壁，刺痛着贺水的双眼。
店门也同样被泼上红色的油漆，就连店门口的那一片地面也宛如蔓延开来的血迹一样，一路蔓延到了贺水的脚下。
关闭着的铁门后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贺水也还记得。
是因为他，被破坏，被砸碎，被践踏得一片狼藉的废墟。
贺水冲向那面涂着杀人犯三个字的墙壁，用自己的衣服用力去地去擦着。但是，直到他的衣服坏了，手臂上擦掉了一块皮，那三个字还是原封不动地摆在他面前。
贺水急了，用两只手都去擦，但是怎么擦，怎么擦，都擦不掉。他崩溃得狠狠砸着墙。
“他妈的！他妈的！操他妈狗东西！操他妈的……”
“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够了，为什么要把别人也卷进来！”
“已经只剩下这个了……”
对他们来说，唐楼宇留下的东西，只有这家店了，孟水陌和他也只剩下这家店可以去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头痛得快要炸了。
贺水抬起头，眼睛红的像要出血，他的手机正在响着。
“你怎么就这么出院了？医生不是说要让你还在医院里面待几天吗？”
孟水陌的声音，疲惫又焦急。
而这，都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会这样。
“水哥。”贺水失去了力气一般，跪在了鲜红一片的地面上，无力地扣着眼前的墙壁，“店门口被人涂了油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