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樊京从外面做完家教回学校。在校门口遇见了两个陌生的中年男女,他们裹着厚厚的棉袄,将她拦下:“你就是樊京?”
樊京疑惑地点了下头,“你们……”话还没问完,只见那个女人突然脾气暴躁起来,上来就要推她。
樊京眼疾手快,迅速往后退了一步。见情况不妙,她冲进门卫室,躲在安保工作人员身后。
事情闹大,学校安保打了报警电话。
先到的不是警察,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樊京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她整个人无助又害怕,情急之下给祁野打了个电话。
祁野赶到的时候,男女嗓门混合的咒骂不绝于耳。安保工作人员极力拉扯劝说二人,却始终无果。
祁野冷着脸,穿过看热闹的人群,终于在门卫室的角落里看见了那个蜷缩一团的女孩。
警笛声响起,周围的人群被遣散了些。祁野脱下外套盖在她头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你怎么样?”祁野眼神打量着她,查看身上有没有受伤。
蹲的时间有点长,樊京脚麻的快没有知觉了,身子却还在怕得发抖,“我没、没事。”她红着眼,磕巴出声。
警察赶到时,见场面混乱,便把闹事的二人带回了警察局。
在警察的调解下,他们了解到闹事的是程艺婷的父母。在程艺婷确诊患上抑郁症时,夫妻二人把全部过错安在樊京头上。
这次闹事,他们也只是想让她赔偿自家女儿的精神损失费,没有动手。
“没有动手?”祁野冷笑一声,强忍着怒气,“要不要陪你们看一遍门卫室里的监控啊?”
听到这话,他俩变得心虚。想到失手没打到她,便改口狡辩,“你不信就去医院检查检查她的身体,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受伤!”
警察早已事先把监控调出来看完,了解事情的始末后才开始调解工作。
工作进展过程中,他们夫妻二人并不占任何理。说不过就开始大喊大叫,指着鼻子咒骂樊京:“都是你这个小贱人!害得我女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协调工作难以开展下去,警察对他们肮脏不堪入耳的言语给予多次警告。
最后,祁野明确表示拒绝和解,也没向他们索要任何的精神损失费。
他离开前只拜托警察根据相关的法律规定,让他们受到应有的处罚。
离开警局,坐进车里,樊京的耳边还在不断回荡那些难听的话语。
从小到大,樊京都是被人哄着的,她就像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从没受到过今天这样的委屈。
现在长大了,离开了家,她才发现原来那个蜜罐不堪一击。在别人打碎它时,反而溅了她自己一身的玻璃渣。
樊京眼神空洞,像是被人夺了魂的一具行尸走肉。
祁野把她身体另一侧的安全带拉过来,给她系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侧头问她:“还没吃饭吧?”
“嗯。”做了一整天的家教,肚子明明饿得发叫,可她却没胃口。
“那正好,陪我去吃晚饭。”没等她反应,祁野启动车子离开。
祁野开车把她带到了一家安城当地的特色火锅店,里面不仅是吃饭的地方,还配备了很多娱乐设施。
店内的顾客大部分都是年轻人。
祁野点了个鸳鸯锅,特意给服务员强调把其中一个锅底换成番茄锅底。凭借着这几次吃饭时她的饮食喜好,祁野勾划着菜单。
等上菜的这段时间里,祁野总会有意无意的跟她搭话,没给她空闲的时间瞎想。他聊的话题很多,但绝口不提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他说的话樊京听不进心里,有时候祁野一连问了好几句,她才突然反应过来。敷衍回他一句,回得也都是些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
说是陪他来吃饭,祁野却没怎么动筷子,他把煮好的菜都捞起来递到对面的盘子里。
每一种食物都是她爱吃的,但看着它们却提不起任何食欲。
樊京把手里的筷子放下,突然出声:“我是不是很没用?”
刚到大学就被人骗的身无分文,进学生会被人针对,这都也就算了,为什么施害者还能理直气壮的来找她麻烦?!
樊京越想越难受,肩膀开始颤抖,抽抽搭搭的哭声发出。
“怎么会呢?”祁野递了张纸巾给她。
“你看你年纪轻轻就考上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大学,现在还是个坐拥百万粉丝的大博主。”祁野叹了口气,“哎,这要是都没用,你还让我这个年纪一大把、出门被人喊叔叔、事业还在上升期的人怎么活。”
樊京成功被他逗笑了,她擦着鼻子,嗓音囔囔的:“你一直都是这样哄人的吗?”
“不然呢?”
“谁家哄人还带贬低自己的,一看你就不专业。”樊京积攒了这么久的坏情绪突然散了大半,她甚至主动开始跟祁野搭话。
祁野眼神变得认真,他试探性的盯着对面的女孩,坦然道:“其实你可以给我哄人的机会。”
言外之意,给我一个留在你身边的机会。
樊京喝了一口橙汁放下,湿润的眸泛着亮,“什、什么意思?”她心怀期待开始莫名紧张起来。
话出口的那一刻,祁野也意识到了有些唐突。
他挠了挠眼下的皮肤,想着说辞:“我的意思是,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像今天一样来找我。”
紧张的情绪被他合理的解释拂散,樊京反倒有些失落。
她敛了敛丧情绪,嘴角弯起明朗的弧度:“祁野,谢谢你。”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