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京害怕的“啊”出声,身体做出本能的蜷缩。惊险之余,她的书包被人扯住,身后的人一使劲就把她牢牢地拉回原地。
站直身体后,樊京的心还在猛烈跳动,仿佛快要跳出嗓子眼,她颤颤道:“好、好险啊。”多亏了那个人。
“谢谢。”樊京声音还有些奶,转身才发觉自己才到那个人的胸前。
抬头却对上了少年那双淡漠的桃花眼,她笑得甜甜的:“祁野哥哥!”
祁野轻嗯了声,淡淡道:“走路记得看路。”
“好。”樊京乖乖地听着他的话。
不久之前被尖叫声吸引驻足看过来的目光先是带着诧异,后来见有惊无险,又被小女孩带着婴儿肥的可爱脸蛋夺了魂儿。
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大多都是乌溜溜的眼睛,而樊京天生便是棕色的瞳孔。在阳光的照射下,如琥珀般晶莹透亮得没有一丝杂质。
祁野扫了眼旁边的人,伸手拎着她的书包带把她领到跑道边的树下。
余冬的冷仍未散尽,少年却只套了件单薄的校服外套,优越的身形已经在他的身上显现。
“你来这儿做什么?”祁野松开拉着她书包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送花。”樊京甜甜的笑着,把向日葵举到少年面前,“祝贺哥哥成年快乐!”
祁野紧抿着唇,漆黑的眸盯着那朵向日葵。
愣了好几秒,他的指尖颤了颤,才接过那支花,“谢谢。”
“不客气。”樊京瞅了一圈周围,“诶,祁爷爷今天没来吗?”
祁野唇顿了顿,最后还是出了声:“嗯。”
“那叔叔阿姨呢,也没来吗?”
樊京看到来参加成人礼的好像都是他们的爸爸妈妈,她虽然一直没见过祁野的父母,但年纪尚小的樊京觉得他们需要来参加祁野的成人礼。就像她需要樊丞东和安繁给她开家长会一样。
祁野的脸沉了下来,眼神都变得凉薄。
他把向日葵塞回小女孩手里,冷着脸说:“不是你的事,少打听。”
以前从没见过他生气,樊京沉下头不敢再看他,握紧手里的向日葵,有些委屈:“哦,对不起。”
夕阳散尽,向日葵也将迷失在无垠的黑夜。
从那以后,樊京再也没敢在祁野面前提他的父母。
直到祁藤去世前不久,樊京才偶然间在病房门外偷听到祁藤和樊升的对话,得知祁野父母早已离世的噩耗。
之后樊京壮着胆子去问了安繁,安繁开始很惊讶她怎么会知道。后来她也支支吾吾的解释不清楚,只能告诫女儿不要多问。
毕竟这是祁家闭口不谈的忌讳。
——
公交车驶入市区,零星的雨滴打在玻璃窗上,空气有些闷。樊京心里躁得难受,提前一站下了车。
撑着雨伞,樊京钻进雨幕,往一个老地方去。
昔日狭小的巷子已经翻新,小路变得平整些。昏黄路灯下,院外的老梧桐叶已泛黄,被夜雨捶打的蔫头耷脑。
樊京停步,一时有些怅然。
乘坐的公交车在三年间来往数次,她却从没下站来这儿一回。
这里有她不堪的过去,就像刚刚结痂的伤疤。她现在却要亲手揭开它,将血淋淋的伤口放在自己眼前。
离远望去,小院的客厅里亮着光。
樊京的脸紧绷着,她不知道当初祁野把这座院子卖给了谁,也不知道里面住的是哪户人家。
雨线斜打在身上,樊京清醒了些。她紧了紧手中的雨伞,迈步往前走。
本想装作不经意的路过,远远的瞥上一眼。直到她的余光忽地顿住,落在从院子里走出来的那个人身上。
今晚没有月亮,院前的路灯也格外昏黄。就像刻在DNA里的感觉,樊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身影。
心跳得厉害,她转过身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抬头看他。
祁野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手里提着的黑色垃圾袋被指尖戳破,愧疚让他喉咙发紧:“你怎么来了?”
樊京唇瓣紧抿着,一言不发。
雨越下越大,黑色衬衣逐渐被打湿,冰凉的雨水渗进皮肤里。
祁野将垃圾扔进垃圾桶里,站在她面前,“外面风大,先进去。”
莫名的火气窝在心里,樊京闷得快要呼不出气。眼都没抬一下,绕过他往里走。
望着她的背影,祁野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心脏一阵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