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倾也是个不经撩的主儿,脸上的红晕慢慢浮现。但她比大多数女孩勇敢,懂得“反击”。
她唇边扯着笑,绕过他的唇,在林嘉友的脸颊处附上一个轻吻。
晚风也变得温柔,轻轻拨动花瓣,将玫瑰花香散至无垠的秋夜,捎来洛城姑娘的佳音。
——
放假过节,免不了要赖床睡懒觉。临近中午,樊京才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
要不是安繁几次三番的来催,闲来无事的樊京会赖在床上一整天。
放心,她有这个能力。
洗漱完,运气还不错,卡着午饭的点吃上了几口热乎的。
饭桌上,安繁提到上午樊升打电话过来问樊京放假有没有回来。樊老爷子就樊京一个孙女,想着有段时间没见了,安繁特地交代了樊京让她下午去看看她爷爷。
洛城的周边还有一块保存完好的老式住宅区,先前樊丞东一家跟樊升都住在那里。
后来樊京考上了市里的中学,安繁嫌那边交通不方便,就跟樊丞东商量着搬到了现在住着的南苑佳园。
安定下来后,本想着把樊老爷子接过来。奈何他脾气倔,怎么都劝不过来,非要自己一个人待在老宅。
好在樊丞东孝顺,安繁也贤良淑惠,他们一有空就会带着樊京回去看他。
上午天还晴着,吃过午饭后天就变得阴沉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层余热。
樊京套上一件米色大衣,手里备了把雨伞,去小区对面的公交车站等车。
穿过市区的柏油公路,公交车又在一段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晃悠了十来分钟,终于来到了终点站——夕阳县。
落日的残红在夕阳县的天际消匿,时过境迁,它越发像处被人遗忘的角落。
只有留在这儿的人保留着原始的淳朴和善意,过着恬静安逸的日子。
这里承载着她的童年,也见证了她年少时情窦初开的懵懂稚嫩。
人们总说世界这么大,不愁没有容身之地。可长大后樊京才发现,夕阳县带给她的心安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樊京往巷子里走,身边路过的人看着陌生而熟悉。上些年纪的老人打量着她看了一会儿,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最后还是闭口作罢。
走到自家院门前,锈红的铁门上落了把金属锁,很显然樊升出门去了。
樊升年纪上去了,很难跟上时代的步伐。就连平时跟他们联系用的都是家里的老式座机,买给他的智能手机也从没带在身上过。
凭借着小时候的记忆,樊京往石桥那边走。果然在那棵大榕树下看到了围坐一桌下象棋的老大爷。
棋局接近尾声,周围静悄悄的,一群老大爷都盯着棋盘分析着局势,樊升手里盘着枚象棋,眯着眼看了会儿,最后贼笑着喊了声:“将军!”棋落,赢了这局僵持已久的棋局。
围着一圈的人统一往后仰了个身,变得兴奋起来,樊升更是高兴地合不拢嘴。
小县城习以为常的热闹画面,在市里却极为罕见。有那么一瞬间,樊京突然有些理解爷爷为什么执意留在这里了。
她的唇角上扬,轻拍了下樊升的肩膀,乖巧的喊了声:“爷爷。”
樊升“欸”了声背过头,看见多日未见的孙女站在自己身后,一时间真是又惊又喜。
“京京啊,啥时候到的?”
樊京笑的很乖,眼睛亮亮的:“刚到。”
同桌的棋友有些惊讶:“老樊,这你孙女?一转眼都长成大姑娘了,这要是在街上碰着了我都不敢认了。”说完周围便是一阵大笑。
“小姑娘,还记得我不?”
闻声,樊京抬头找那个说话的人。
最后对上的是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上则罩着黑色眼罩。听人说,他是早些年做电焊不小心瞎掉了一只眼,邻里都喊他“独眼龙”。
樊京小时候,他老喜欢逗她玩,骗樊京说她是城里捡回来的孩子,那时候樊京挺害怕他的。
现在看来,他五官生得端正,细看还挺正派,只是头上多了些白发。
樊京没再怕他,礼貌的喊人:“李二伯好。”
“独眼龙”连连应好,心满意足的笑着。
“行了,不陪你们玩了,回去给我孙女做饭吃。”樊升拿起倚在棋桌旁的手杖支着地,樊京搀着他慢慢起了身。
樊升其实身子骨挺硬朗的,只是年轻时吃过太多的苦,老了腿脚落下些毛病。但这些年他一个人活得很自在,没让自己的子女操过什么心。
夕阳县的云层很薄,掩不住太阳的光芒。樊京搀着爷爷,慢慢爬上那座石桥,就像小时候樊升接她放小学,牵着她往家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