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再见雪至(二)
“我师兄一椒???????樘直以来,就满心期待着这样的生活。”
在摸够了那茶壶后,砚望缓缓开口。
谢汜在砚望身边坐下,盯着砚望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在砚望身上感受到了杀意,那是在那假雪至靠近的一刹那,可那也只是在瞬息间就消失了。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兽突然间因为什么事情就怂了。
这假雪至和雪至相差的似乎就是那张永远微笑的脸,那张说起话来就喋喋不休的嘴巴倒是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我给他带来一堆麻烦,害他不浅,说不定今日我们看到的,就是他本人了。”砚望靠着椅背,仰头,胳膊搭在眼睛上。
谢汜看到他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眼泪,心里一疼,眼前就多了个人。那人像个虚幻的影子,透过他,还能看到砚望突然坐直的身体。
那人一手揪起砚望的衣领,一手拎起他的胳膊,霸道而嚣张,贴近了砚望的脸,几乎是额头相抵,低声道:“本尊在此,不许哭!”
砚望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张绝美大脸,怔愣许久。他的瞳孔由原本又灰又粉的颜色变成了猩红色,随着时间的流失,那猩红正在逐渐褪色。
谢汜捂着心口,微微喘气,一头冷汗。每次雪至出现,都得榨干他的灵力,还让他备受折磨,就像是完整的一块肉被生生撕下来,他一时撑不住眼前眩晕,便一头栽倒在桌上。
“阿砚——”雪至柔声道,眉眼都温柔了许多。他的确向往过这样平静安稳的生活,但也从来没觉得砚望的出现是麻烦,他很乐意帮砚望解决掉那些找上门的麻烦,然后再过平静安稳的生活。
砚望幻想过无数次和雪至重逢的场景,也幻想过无数第一句可能说的话。想得最多的,便是他把雪至的灵魂从谢汜身体里抽出来,放到雪至本来的身体里,而这个过程是相当漫长的。
漫长到,他已经开始做另外一件事情了。那件事情和桃源无关,不会把雪至、寒,小池,小满以及芒种卷进来。那个时候,他已经真真正正的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不仅要和南田派、盖竹山派、谷梁家、东、西仙源等派开战,很可能还得逼得那些门派和桃源联手。
他一直在想,到那个时候,雪至才会真正苏醒,而他们之间该说些什么话?
也想到如果雪至提前苏醒,而他还没找到雪至的躯壳,那时候正好可以继续和雪至在一起,直到找到躯壳为止。之后怎样都交给未来,变数太多,他也懒得推演。
他心里最担心的事莫过于雪至不能苏醒。所以当他推演出最终的结果时,也没敢去了解,只是仍旧按着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谋划。
现在这种情况是他从来没敢想过的。也许会在夜里最寂静时,听着窗外山风撞在窗纸上的声音,心里一闪而过一些残忍的念头,但是听到那些富有生命气息的虫鸣声,想到即使是在晚秋落雪时分,依旧执着地鸣叫着的虫子,和大雪封山时,偷偷潜入寺庙的那些挤在他身边听他讲经的生灵,又会从心里萌生一种深深的罪恶感。
无关妖魔人的区别,都是平等生于天地间的生灵,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都在为了活着而努力。
他想到初见谢汜时,被谢汜那一身淡淡的血腥气吓到,想到再见谢汜时,已经是十多年后,在那已经被血染红的的台阶上,悠哉地吃着干果,冲他痞里痞气地笑,而他看到谢汜身上那团虚弱飘忽的灵气时,直接将他困在原地。
再见的时候,他已经封了自己的视觉,可是雪至的灵魂就那样出现在他面前。也许那时候,他是动过毁掉谢汜灵魂,让雪至重生的念头的,可是谢汜一头扎进那平静的像一面镜子的江里,溅起的水珠落到他的脸上,像是浇熄了一团火焰,他把谢汜捞回禅院,再没动过邪念。
此后,朝夕相伴,晨钟暮鼓。
每日他都可以看到雪至的残魂在慢慢恢复,虽然缺失了一部分,但是他还是很开心。以至于后来想到去找那位绝世医者——赤须老人。赤须老人本就是他族中前辈,对于灵魂的事,一定比他更加有把握,他希望在不伤害谢汜的情况,让雪至的灵魂脱离谢汜的温养。
比起谢汜,他更合适作为温养灵魂的容器。就算最后无法找到雪至所有的灵魂碎片,有他的温养,缺失的那部分也会慢慢养出来。
他很想很想和雪至说他这十二年每一天都很想雪至在身边,很想和雪至一起回到桃源,就算最后他得到救赎被族人接纳,他也想回到桃源,不做什么长老,不研究什么古阵法,也不发扬光大门派,就只是和雪至一起待在桃源,做什么事情都好。
相隔十二年,夜夜梦里都在思念的人,就站在眼前。砚望看着雪至,睫毛都在颤抖,到嘴边的思念被他生生拦下,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嘴脸。
至少现在不行,现在不能害了谢汜。
“松手。”他扭头低垂了眉眼,伸手想推开雪至,但是接触到的一瞬间却将胳膊横在两人之间,沉声道,“这样很别扭,不舒服。脖子被椅子硌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