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极端(下)
当天晚上,任越从公司回来。
他来到楼上,门口的保镖向他报告今天宋海言的动向,和以往差不多,吃饭睡觉上洗手间,没什么异常。
任越淡淡嗯了声,表示知道了,推门走进房间。
宋海言不像以往一样盯着外面发呆,而是趴在小桌子上,像在写东西。
任越脱下西装,随手挂在落地架上,他来到床边,低头看着宋海言,眉头皱起,“在干什么?”
宋海言握着笔的手顿了顿,轻声说:“夏夏生日快到了,我想给她写张贺卡。”
以前夏夏每次生日,宋海言都会去附近的蛋糕店给她订个小蛋糕,父女两就在破旧的出租屋里过生日,他们围坐在桌子前唱生日歌、吹蜡烛,虽然过得很简陋,却发自真心的幸福。
只不过他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给夏夏过生日了。
宋海言轻轻摩挲着贺卡上写得歪歪扭扭的“生日快乐”,喃喃道:“这四个字还是你教我写的。”
任越顿了顿,不咸不淡嗯了声。
有次宋海言受邀参加他生日,连蛋糕上面的字都不认识,闹了很大的笑话,任越看不下去,就随手帮他认了这几个字,还手把手教了。
宋海言似乎回想了以前的日子,嘴角多了点淡淡地笑容,“那时候你很有耐心,我写错了你也没有骂我,还帮我改正过来。”
“你还表扬我写得很好,以后有不会的可以去问你。”
说着说着,宋海言忽然悲从中来,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任越,你以前明明很温柔的。”
任越心里像针刺般难受,声音骤冷,“别再提以前的事,我不想听。”
宋海言抿紧苍白的嘴唇,像被堵住喉咙,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任越莫名有些烦躁,宋海言现在做的事只会让他想起以前宋海言有多黏着自己,现在却一心只想着离开他。
任越一把抓起桌上的贺卡,在手里揉成团,随手扔在地上,不耐道:“睡觉,别再做这些没用的事情。”
宋海言看着被扔在地上的纸团,心好像被摔碎的空酒瓶,什么都流不出来。
他掀开被子下床,把贺卡捡起来摊开抚平,抱在怀里,默默躺回床上。
任越不想再看下去,转身去了浴室,等他洗好澡出来,见到宋海言双目空洞地望着黑暗的天花板,模样好像有心事。
他随手关灯,黑暗将宋海言彻底吞噬。
任越刚躺下来,就听见宋海言突然说:“任越,如果我不在了,你会喜欢夏夏多一点吗?”
任越皱起眉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宋海言摇了摇头,低声说:“我就随便问问。”
任越总觉得今天的宋海言很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他表情微凝,声音愈发森寒,“把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给我收起来,你说再多,装得再可怜,我也不会让你见夏夏。”
身旁的人没有再回应,任越伸手把宋海言揽进怀里,忍不住收紧腰间的手,感受着这个人在怀里的温度,一股不安的思绪却悄无声息大树扎根在心底。
隔天早晨,任越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上班。
他来到门口,就在他的手碰到门把手时,突然听到身后宋海言说:“任越,再见。”
任越脚步微微停顿,回头看向宋海言,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口闪过,速度之快无法捕捉。
说起来,这还是宋海言被囚禁以来第一次和他道别。
任越心里动了动,什么都没说,离开了房间。
宋海言盯着任越离去的背影,直到眼睛酸涩,他收回视线,慢慢低下头,喃喃自语道:“这次真的再见了。”
任越来到公司,盘旋在心里那股异样始终消散不去。
他坐在办公桌前,打开家里卧室的监控,看见宋海言打开小桌子,拿出纸和笔写字,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昨天宋海言提起夏夏生日,任越心想,如果这段时间宋海言能听话点,他就勉强让他们见一面。
这时秘书敲了进来,轻声提醒道:“任总,该开会了。”
任越目光依旧停留在屏幕上,盯着宋海言看了好一会儿,淡淡道:“知道了。”
确认宋海言没什么异常后,他起身离开,始终有些不放心,停下脚步叮嘱身后的王助理,“你留下来看着宋海言,有什么异常马上来和我报告。”
王助理顿了顿,“好的。”
他忍不住想,一个被锁链拴着的人能做什么事。
电脑屏幕还在继续监控卧室里的一举一动。
没过多久,保镖打开卧室的门送早餐进来,客气地放在小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