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杳撇开他想要推拒的手，将湿透的衣服整个褪了下来，仔细检查着他全身的每一处伤。
“告诉我是谁弄伤的你。”赵杳看向温矣徊后背那些触目惊心的青紫，抓起他的右手腕上闪着红光的定位手环，咬牙沉声问，“这又是什么……”
他不敢去想这三个月温矣徊到底经历了哪些，当初他简直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昏了头，才会那么容易地把温矣徊放走。
“不小心磕的，玩的大了点，没什么事。”温矣徊嘴角勾出一丝轻佻的笑，一手推开了他。
赵杳呆呆看了过来，“到底为什么消失这么久……到现在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温矣徊说着，起身打开了更衣室的门，从外面的长凳上将赵杳给他的那套休闲装拿了过来，垂眸道，“我就是想暂时避开你。”
他脸上流露出一种轻松随意的神情，像是十分惋惜一般，声线沉沉地道：“林诗权，他正好是风秦传媒背后运作集团的股东之一，我到他这里来避避难，没想到还是没把你躲过去。”
“跟我走。”赵杳不管他怎么说，“啪”地一下按住了他的手臂，眼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忽然红了起来，“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儿。”
温矣徊惨淡挤出一抹笑，将脸凑到人面前，安静地对着那双黝黑的眼睛看了一阵，伸出两根手指，在对方脑门上轻轻推了一下，平淡道：“别闹了。”
赵杳把失落又往下咽了咽，喉咙里一阵发苦。
“换个地方发展。”温矣徊一边神态自若地穿衣服，一边继续劝说道，“这里水太深，不太适合你。”
“但这里有你。”赵杳骨子里天生的不驯又暂时占据了上风。
温矣徊心里莫名沉了下，凭着脑海中仅剩不多的理智，已经拼凑不出什么违心的话，只能飞快地将衣服穿好，再把那套湿漉漉的西装抱在怀里。
“我……不重要。”温矣徊嘴里挤出这么句话，很快迈步走出了试衣间。
“温矣徊——”赵杳停留在原地，似乎在做着最后的坚持，朗声喊住了他。
前方不远处，男人脚下一滞，背后传来赵杳经久不变的执拗话音——
“我知道你有苦衷，不管拦在你面前的是什么，我想把你带回来。”
但温矣徊没有回头。
他沉默不语地走着，走进了春风吹拂、皎月高悬的深夜里。
他想，月色大概是黑夜的表里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