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温矣徊心里仅剩的念头，能做到一言不发地跟着赵杳往前走，已经是他能企及的最冷静的程度。
远处仍然聚集了不少拍摄节目的艺人，今天的时间表已经排到了深夜。新人如果没有足够多的门路和背景，大概率是被工作人员安排在了后面，连能上镜的机会也很少。
赵杳悄悄避开人群，把温矣徊拉进了男汤入口处的更衣间。
里面整齐摆着好几排木制的储物柜，用来存放换下来的衣物，再往里走是淋浴间，从外面能听见隐隐的水声。
“把衣服脱了。”赵杳淡淡说着，打开其中一组柜子，翻出一身简单的休闲装，扔在长凳上，“你先穿我的。”
“那你穿什么……”温矣徊背靠在柜子旁，低头慢吞吞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赵杳站到他面前，将他能逃走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一边从他手里将毛巾夺了过来，自己动手帮他擦头发。“这里面还有公司提供的服装，我穿完让经纪人还回去就可以。”
温矣徊忍不住将头稍微抬起了一点，偷偷打量着此刻对方脸上的神情。
赵杳似乎还在生着他的气，一点也不松懈的样子，眉头微微蹙起，纯黑色的瞳仁依旧澄澈，只是少了些往日里属于少年人的朝气和光彩。
像是觉察到他抖得厉害，赵杳把毛巾暂时放到一边，两手掀开他身上那件又湿又冷的西装外套，想要帮忙褪下来，见他不怎么配合，又沉沉补了一句：“先脱了。”
温矣徊靠着柜子没动。
他可以接受赵杳像个陌生人一样对他视而不见，可以接受他对自己发一通脾气，破口大骂甚者按在地上打两拳都可以，唯独像这样柔声细气地帮着脱衣服，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让温矣徊怎么也狠不下心，继续对赵杳装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
鬼使神差地，温矣徊想暂时忘了那一切。
他缓慢地抬眼，将目光停在面前只有咫尺距离的赵杳眼底，那里像一片风暴过境后的海湾，平静、微冷，让他短暂地得以栖息。
“你……”温矣徊撇撇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将视线向下平移，落在赵杳那两瓣淡粉色的唇上。
像是捕捉到了某些无须言明的讯号，赵杳也不再去管他身上那件怎么也脱不下来的外套，试探着低头，从下往上迎了上去。
两个人的唇齿甫一啮合，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缠绵起来。
时隔三个月之久的亲吻，温矣徊变得十分小心翼翼，努力克制着自己呼吸的频率，生怕把人吓跑了似的，温柔且缓慢地往前凑。
只是他并没机会沉溺太久，仅仅不到几秒钟的时间，这个吻就被一阵由远及近的人声打断了。
从室外进来三五个刚刚结束拍摄的年轻人，边走边聊天，似乎心情不错。
“刚刚女汤门口的那几个妞儿，身材还都挺好的……尤其黄衣服那个，前凸后翘还会撒娇，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