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高脚杯被“叮”地敲响了一声。
秦厄雪神色悠闲地轻抿了一口白葡萄酒,眉头随即紧皱了起来,啧啧摇头,暗自嫌弃这酒口感之差劲。
“我都坐你旁边十分钟了。”她将酒杯放到一边,懒懒道,“就没见过你换姿势。怎么着,好不容易忙完工作,反倒抑郁了?”
温矣徊被何柏川揪着拍了一下午的视频,刚刚才被放出来,早已经饿昏了头。
他动作慢吞吞地将脸扭了过来,安静了一会儿,方才后知后觉地向周围打量了一圈,问:“你家保镖呢?”
他总算问在了点子上,只不过秦厄雪却并不怎么乐意回答。
“不知道。”她简单解释道,“可能在房间里待着吧。”
“哦?”温矣徊饶有兴致地托着腮,神色愉悦地问,“川哥怎么给你安排的?一间房?”
话音刚落,他身上就重重挨了一拳。
“我不跟你们住。”秦厄雪摇摇头,“顾巍提前订了旁边的一栋独立的小别墅。他住客厅,我住卧室。”
“你哥不是把你的卡停了吗?”
秦厄雪斜睨了他一眼,“可能……顾巍自己掏腰包订的吧。”
“哈?”温矣徊不免咋舌,暗叹这样尽责又无私的下属当真是世间罕有。
“小杳呢?”秦厄雪换了个话题问,“怎么也不见他出来吃饭。”
温矣徊忽然不自然地伸了个懒腰,眼神似有若无地又向窗外瞟了瞟,轻慢地道:“他啊,估计正忙着和别人叙旧呢吧。”
话语之间,满是口不对心的酸涩。
下午在楼上无意中瞧见赵杳和冯竞远相处时那种轻松自然的状态,说不在乎是假的,更确切来说,其实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有嫉妒,有意外,也有难过,更多的是,恐惧。
原本以为不会给生命增加多少波澜的人,不知不觉已经他的心间留下无数道深深浅浅的刻痕,甚至营造出一种美丽的错觉——仿佛从此往后的每一天,赵杳都将死心塌地地待在他的身边。
所以当这样的世界突然出现了入侵者,原有的平衡就自然被打破。
那个口口声声说着「你对我来说不一样」的傻小子,会离开吗?
相较之下,冯竞远明明更温柔,对赵杳更了解,更适合做一个忠心不二的恋人,如果赵杳发现了他的好,一定会头也不回地选择他吧。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吧。
温矣徊还在愣神,自客厅的转角楼梯处忽然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在周遭嘈杂的环境中并不明显,但却刚刚好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他将头稍微扭转了一个弧度,看见是赵杳低头插兜,从楼梯上走下来,径直庭院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