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矣徊将目光移开，散漫地正视前方，“没事，就是之前刚认识你的时候，觉得你应该挺冷漠的，没想到居然还挺热心。”
赵杳哑了下，沉默片刻，忽然问：“你知道，我妈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么。”
温矣徊一愣，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跟自己提起这件事。
他想起之前赵杳说过，「杳」字的本义是指太阳落山的时候，当时他还不怎么喜欢，“我猜大概……是因为你在黄昏出生的？”
“不是。”赵杳平淡地摇了摇头。
纤密的雨丝随着北风迎面刮在他脸上，吹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我出生还没一个月，我爸就跑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他开口，神色有些怅然，“所以我名字的「杳」，其实是杳无音信的意思。”
温矣徊静静听着，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杳继续道：“其实我七八岁的时候，走丢过一次。我记得当时我跟我妈去外地送货，具体情形记不太清了，不知道是我自己乱跑，还是我妈觉得不堪重负想把我撇开，总之就是和她走散了，我自己流浪了三四天。不过后来她又把我找回来了，所以现在不管她管不管我，我都挺感激她的。”
他侧过脸来看了温矣徊一眼，自嘲地笑了声，“我看到那小姑娘，就想起自己在外面无家可归的那几天，真的挺难的。她又是女孩子，一定受了很多苦。”
温矣徊安静地往前走，深潭似的眼睛里像是漫上了一层雾气。
他想，赵杳现在是这么个性子，不是没有原因的。
从不愿麻烦别人，家务活做的很好，讨好人的时候小心翼翼，被人丢下也觉得是情理之中。
这些大都是自童年开始就早早养成的习惯，让他表面看起来像是一棵冷冰冰的仙人球，其实偶尔也会需要点水分来灌溉。
“多亏了我这个大善人。”温矣徊忽然开口，转过头来，笑意盈盈地望着赵杳，“有了那两百块，她应该会少挨两天的饿了。”
赵杳微微蹙眉，“不应该是多亏了我么。”
温矣徊恬不知耻地凑了上去，“我出的钱，关你什么事。”
赵杳冲他大大地翻了个白眼，理都不想理。
“冷不冷？”温矣徊依旧没有安静下来，在他肩膀上撞了下。
只不过这次赵杳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的连帽就被温矣徊扣在了脑袋上。
“冷就戴上。”
风雨全被阻隔在外，连同他对往日的旧忆一起，通通被甩在了脑后。
是新的一年了，赵杳突然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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