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嘣一声脆响,那琴头和弦钮交接的地方,竟然开裂出一条深深的缝隙来。
他吓了一跳,仓皇把手收了回去,有些失语地看着被他弄坏的吉他。
果然,他不擅长做的事,再小心也还是会搞砸。
明明一开始就不应该尝试的。
赵杳凑近,并没有温矣徊想象中那么大的反应,只在那道裂痕上仔细地摸了摸,很快道:“不是你的事。”
他把吉他接了过去,略显惋惜地检查了下琴头,把刚绑上去的弦又拆了下来。
“这琴本来就被摔裂了,一调弦绷不住劲,弦钮滑扣了。”赵杳叹了口气,柔和解释道,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换我来拧,也是一样的结果。”
是这样的么。
温矣徊沉默看着赵杳,认真判断着他是不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这样说的。
半晌,温矣徊才忽然自嘲似地笑了笑,打趣道:“你该不会是知道它会坏,故意让我来,借此机会讹我一顿吧?”
赵杳略显苦涩地轻叹了声:“怎么会。”
他抬眸,眼神平静而深刻地落在温矣徊身上,贪心地多看了他一阵。
“如果不是你的话,这琴可能都撑不到现在了。”
说着,他低下头,右手扫过仅剩的五根琴弦,左手在品位上灵活按动着,干净的琴音便传了出来。
很奇怪,就算用一把已经残破得不像样子的吉他,赵杳也能弹出十分动听的旋律来。
虽然那琴弦未经调试,略有些走音,音质也因为琴箱被磕出裂缝而变得低沉沙哑了许多,但温矣徊依旧觉得,那种声音很令人难忘。
空灵的泛音悠远又持久地回旋在周围的空气里,在人心上引发浪潮般的共振,如同灵魂被荡涤。赵杳瘦长白净的指节抚在满是锈迹的琴弦上,有种腐烂中迸发生机的美。
温矣徊瞧得十分入迷。
直到赵杳弹完,抬起头来看他,他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连忙将眼神闪向了一边。
“没意思。”温矣徊沉默了半天,忽然站起身来,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慢悠悠走到了屋里。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很快,温矣徊就又换了身装束从房间走了出来,走到门口,将一件外套丢在了赵杳身上,沉声说道:“穿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赵杳愣了下,把吉他放到一边,抬起头来疑惑道,“这么晚了,我明早还要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