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矣徊偏头猛吸了一口烟,再也不敢去看那双年轻的眼睛。焦油和尼古丁从他的血管末梢缓慢沁入进身体,让人保持着理性,并渐渐麻木了他那颗狂躁的心。
赵杳专注地瞧着温矣徊额前柔软卷曲的头发,半晌才又道:“可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温矣徊安静听着,感觉自己好像隐隐有种预感赵杳下一句要说什么。
“我觉得我可能喜欢你。”
我可能、喜欢你。
果然。
温矣徊觉得自己应该笑一笑,因为他一向觉得这种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表白场面幼稚得很,好笑得很,可他就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怎么会呢。
怎么会活了三十来年,突然蹦出来个傻小子说喜欢他呢,温矣徊想不明白。
“这种话我听多了。”
温矣徊抬起头,眼神却始终保持着向下的状态,面不改色地说着假话。
他似乎轻哼了声,缓缓将鼻腔里的烟雾吐在了赵杳面前,随后慢悠悠地转过身,一边道:“下次别说了。”
说完,他迈开了步子,脚下走得飞快。
不用回过头去看温矣徊也知道,自己伤了一个笨蛋小孩的心。
可他没有犹豫,径直走回了车上。
身后的人没有跟来,温矣徊也希望没有。他掏出车钥匙,干脆利落地点着了火。
甚至没有去看后视镜,温矣徊像发疯似的,一个劲儿地踩着油门,也不去管这辆车会载着他和一堆赵杳的破烂儿去向哪里——只要快点逃掉就好。
仔细想想,人生其实是由无数截然相反的方向构成的。
活着,不活着。
快乐,不快乐。
心动,不心动。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终究还是与背后那片明亮如昼的星空,背道而驰。
“我害怕期待,也害怕,巨大的幸福。”——顾城
凶案
今日的阳光很好。
温矣徊平躺在客厅的地毯上,右臂被一副吊带固定在前胸的位置,安静地睁着眼睛。
视线上方,阳台的晾衣架上,挂着一只白色的毛绒兔子,旁边还有两件连衣兜和领口都已经破了的衣服,已经被温矣徊清洗干净,搭在衣架上晾晒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