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赵杳突然扭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
温矣徊本以为他要反悔，却没想到他只是跟自己提了个要求。
“如果可以的话……”赵杳直白的目光诚恳地落在温矣徊眼里，耳根子已经红了起来，越来越小声地道，“慢一点。”
他说话时就像一把绷得很紧的弓弦，硬要将自己装成一副平静坦然的样子，实际只要温矣徊稍微一碰，就能感知到他内心埋藏的恐惧和慌张。
温矣徊瞧着他，忽然再也撑不下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赵杳似乎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温矣徊却已经笑着将他肩头搭的毛巾扯下，丢在他仍在滴水的脑袋上，来回使劲揉了揉。
“别做梦了。”温矣徊柔和又坦然地道，“我现在看不上你了，你还太小，又不解风情，跟我最近的口味一点也不一样。所以啊，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他脸上挂着那种轻佻又愉悦的神情，仿佛因为自己也终于拒绝了对方一次，于是享受着来之不易的胜利似的。
他用毛巾在赵杳剃得扎手的脑袋上胡乱擦了一阵，而后将毛巾挂到了对方脖子上，潇洒站了起来，一边道：“自己擦吧，我去外面把药膏给你拿来。”
他转身，气定神闲地出了门，只留下赵杳一个人傻愣愣地坐在榻榻米上，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
安静待了好一阵，赵杳方才有些慢半拍地拿起脖子里挂着的那条毛巾，盖在头上，擦过来又擦回去，来回重复了好几遍。他的眼睛里平和又茫然，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的工夫，温矣徊就把刚刚为他准备的衣服和药箱全都拿了过来。只是他前脚刚进屋，后脚就瞧见屋里一声不吭擦着头发的赵杳，忽然皱起眉头轻轻叫了一声。
只见那条毛巾在赵杳颈间摩擦了几下，被他右侧的耳钉钩住了线。他偏着脑袋，想把被耳钉扣缠住的毛线分开，却怎么也弄不下来，似乎还被扯得有些痛。
“哎——别乱动。”温矣徊见状，有些无奈地快走了几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皱眉道，“我来吧。”
这个年纪的小年轻，还真是动不动就会状况百出。
耳垂上突如其来的凉，让赵杳一动也不敢动。他只能用余光偷偷地打量着身侧，那个人站在一片暖色的灯光里，身上有着和自己刚擦的沐浴乳相同的小苍兰香气。
“发炎了。”温矣徊的手指灵活地把缠绕的线取下，又摘掉了他两只耳朵上戴的黑色耳钉，沉声道，“你打架的时候扯到耳朵了，又沾了水，有点肿。”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里翻出一根棉签，微微沾了些酒精，仔细在赵杳耳垂上的伤处涂抹着。
酒精棉签明显要比他的手还要凉了很多，温矣徊停了下，怕赵杳光着身子冻着，于是腾出了一只左手，用来指了指被他扔到被子上的衣服。
“先穿上。”温矣徊柔和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