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迷雾
这一字一句，像沉重的巨石一般，压的人喘不过气。
余峻总觉得这个看上去温润温和的男人此刻可怕极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恐惧布满了全身的细胞，导致他发不出声音。
江真的声音听上去温和，其中掺杂的冷意却透骨冰冷，许闻萧也冷冷地盯着余峻。
余峻害怕得双腿开始打颤，他努力地回想着十几年前的细节，可他的记忆却模糊起来，在慌乱中看不清事实。
“你想清楚了，要么记起来，要么你就把这锅背一辈子。”许闻萧淡淡道，一句话就能决定余峻的未来命运。
江真淡淡地瞥了许闻萧一眼，他们俩眼中的情绪相似，皆是对这起事件的点点迷雾，他们相顾无言，却以相同的立场要挟着余峻。
余峻冒了冷汗，十几年前的事他自然记不太清了，但记忆再模糊，这个时候他也只能逼着自己想的清楚清晰一点儿，他身旁的女人与他同样紧张，过了一会儿，余峻脑子里灵光一闪，迅速捕捉到当年的那抹影子。
“我想起来了！是！是——”
余峻拧着眉头，把自己记忆中那个突然出现的小孩捕捉出来：“是一个一年级的小鬼，他认我们那一帮人做老大，也跟着我们顺便一块儿去了，是他先动的手，也是他推的人！”
“后来那个叫做姚生的小孩儿倒地上了，我们那一堆人怕出事，就全跑了，也没顾上那个临时加入的一年级的小孩儿，后来......后来事情太多，我们都忘记还有这么个人了！”
江真沉默着，他没有对此表示任何的看法，反而是看向了许闻箫，许闻箫同样沉默着，好像是在思考这段的真假，余峻见这两人不说话，气氛陷入了未知的沉默了，还以为自己说的话没人相信，声音更加急促，甚至还带了点儿哭腔：“真的......真的！你们别不说话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不信你们可以......可以去问我那帮兄弟，事情绝对是这样的！当年的监控也能拍下来那个小鬼跟我们一块儿走的证据啊，真不是我干的啊，我真没说假话，我要一个字是骗人的，那我就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啊！”
余峻已经害怕到神志不清、胡乱发着毒誓了，他身旁的女人见他这样，将他的手臂搂得更紧，这是一个极其恐惧之下下意识做出的依赖的保护性动作。
江真看出来这一点儿，沉默地同许闻箫对视一眼，而后开口道：“如你所说，推人的并不是你，你只是带着一帮人，场面混乱，但你没有动手。”
余峻老泪横流地点头：“对，对。”
许闻箫接过话头，冷冷道：“按你这么说，你们余家这几年来在警局打点关系，只是将你幼时非法聚众欺凌、理应拘留几个月的刑期延长，并不是因为你过失杀人？”
余峻点头，哭叫道：“对啊，就是这样啊，我爸妈也没跟我说这人死了啊，这事真不是因为我啊，你们要还我一个公道啊！”
他叫的太过于悲哀凄惨了，江真不咸不淡地丢了个眼神过去，余峻赶忙闭了嘴，但仍发出了一些控制不住的、因为极度害怕而出现的抽泣声。
许闻箫摇了摇头，下了定论：“单凭你说的这些，并不足以证明这事跟你完全无关，但是......”
他看向江真。
江真挑起一个笑容，温和又优雅：“余先生，欢迎来到北京世家共同的大院儿，这里设施齐全，很适合居住，这几天，在我们调查清楚前，只好麻烦你和你的......女伴在这小住一段时间了。”
“如若调查清楚后，能够证实这件陈年往事与余先生你确实没有直接关系，如果能够证明你只是白当了十几年的替罪羊，那么我们会为这几天将你私自扣留的行为赔礼道歉。”
“但是......”江真笑眯眯地顿了顿，接着道：“如果让我和他发现你说的话有一句是假的，那么......”
“你的下场，就不是被拘留改造几个月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江真语气温和，眸子却冷的像冰泉一般，余峻吓得腿都在抖，过了一会儿才颤抖地道：“好......好。”
许闻箫叫人进来把余峻手上和脚上的束缚解开，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余先生，我们这房子很大，安保也很好，摄像头没有死角，出入口都有保安，你自己心里最好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轻举妄动，是会粉身碎骨的。”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会威胁人，余峻身上的束缚被解开，他被帮忙快一天了，浑身血液都循环的不流畅了，这会儿他腿还在发抖打颤，就算有心想跑也没胆。
余峻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被绑架会是因为十几年前背到现在的一个黑锅。
江真和许闻箫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找了这么久，现在告诉他们找到的这个人不过是个纨绔得不能再纨绔、没脑子空有钱的背锅侠，这人虽然与当年那个害死姚生的人多多少少有些关系，但这线索提供的模糊，实在是没用。
江真同许闻箫走出大院儿的客厅，门外刮着风，江真沉默地看着眼前冰冷的世界，不自觉地想起林温。
他心中生出一股许多年不曾出现的无助感。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要怎么办，才能早一点儿把这件事解决。
要怎么办，才能早一点儿完全拥有林温。
他的占有欲化作了愤怒，一向温和温润的面孔染上了一丝烦闷与焦虑，一旁的许闻箫冷着脸，发出一声嗤笑。
“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这句话带着点儿讥讽的意味，江真抬眸望去，他们俩身高相仿，一时之间，气势竟谁也压不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