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二嫁女,什么东西!”二丫为她不甘,往旁边啐了一口。郁桃的眉毛皱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小丫头从哪学的,满口胡言乱语。
惠安则更是直接,伸手要将二丫提过来,却被郁桃挡了下来,“不是说老夫人们叫我有事么?别耽搁了。”
杜家明堂里烧的是银丝碳,花瓶里插的几枝粉桃开得正好,香炉里一阵阵馥郁香气熏得人昏昏欲睡。
郁桃才进去就被热气激得打了个喷嚏,惹得上座一众老夫人们齐齐掩了嘴鼻。
杜大少升任老爷,夫人们也就变成了老夫人们,哪怕其中最年轻的也不过二十来岁。
没错,是一种老夫人们。
郁桃的公爹在世时风流倜傥,坐拥娇妻美妾,可惜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并万贯家财,家业一度摇摇欲坠,谁知道他家里这妻妾都有本事得很,众女齐心协力守住家产,又一同将杜子腾抚养成人,处得跟求姐妹一般。
“桃儿”,杜张氏是当家主母,性子最为软和,也是杜子腾的亲娘,“你来咱们杜家也有四年了吧?当初子腾病重,如今却已经大好了,真是托了你的福呢!”
“哼”,杜子腾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托了她的福?我的命是娘和姨母们悉心照料抢回来的,就连悠悠都为我日夜祈福呢!她做了什么?”
郁桃原本是看戏的,听到这话却觉得心中一滞,隐约有些难受。她看了一眼小拇指上的疤,为原身觉得不值。三年前杜家生意出了问题,老夫人们都在外忙活,只余她日夜盯着昏迷的少爷,困得摁上了滚烫的药壶,却连伤药都没涂。
可如今在杜大少爷口中,她所做的都成了泡影,至于陆悠悠,郁桃瞧了眼坐在杜子腾身后的她,没记错的话,当时恰好是陆悠悠十里红妆嫁去安城罗家的好时候啊。
杜子腾也不知道是不记得还是选择性地遗忘了,只认准她在杜家是白吃白喝,“娘,要我说咱家养了她四年,知道分寸的哪用得着明说,早就自求下堂了!”
“子腾,你别急”,杜王氏摁住了他,“郁氏是个明理的,咱们慢慢说。”
杜王氏天生一张笑脸,在谈生意上很有一套,杜张氏很尊敬她,吃穿用度都安排得和自己差不多。她牵起了郁桃的手,“桃儿,你年岁也不小了。男女之事啊,还是讲一个情投意合,你和子腾也说不上话,我和你娘便想着放你出去,让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归宿,有个疼你怜你的,就像子腾和陆氏那般,你觉得怎么样?”
“放我出去?”郁桃没错过杜王氏握着她肿胀的手指时,眼中闪过的一抹嫌弃,“谢谢娘和姨母,小院虽然破了些,我住得还挺好的。您放心,我绝不出门给杜家丢人,买菜做事都是二丫去的。”
“不知好歹!”杜子腾暴跳如雷,“你是在说我们杜家虐待你?!”
他吼完了发现身边的陆姨娘被自己吓了一跳,赶忙换了张笑脸去哄。
杜王氏也变了脸,“郁氏!你四年一无所出,不侍奉夫君,不孝顺高堂,今日肯放你出去,可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