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郁恃安心中磐石终于落下。
他抬起手划过闵脩眼角的指腹，沾上一抹湿润，灼热.地烫了他的心：“傻了的狗，我也不收。”
话音刚落，那抹身影狠狠扑向他，手中力道重得像要把他揉入怀中，融为一体。
脑袋还在他肩上蹭了几下，像是无声的感谢，又像是不停的确认。
郁恃安心里叹了口气，突然间释然。
罢了，就当驯服一只傻狗了。
不管将来会有什么后果，至少这个过程中，会得到绝对的忠诚。
愿意不计前嫌，愿意伸出自己的手，不过都是因为‘喜欢’二字。
*
“安安。”
“说。”
“安安。”
“嗯。”
“安安。”
“……”
凌晨2点的街道空无一人，连路边寂静无声的落叶，都在嘲笑大冬天会有傻子半夜轧马路。
是了，此刻街上，两人一狗，大冬天顶着零下十几度轧马路，确实没有一个正常。
郁恃安实在不愿和旁边这对异父异母跨种族兄弟扯上关系，可架不住有人拿着生日礼物作为理由，总惦记着想和他一起溜顺子的事。
大胖墩柯基一身膘不怕冻，什么时候出来遛弯都兴奋。
而它的傻兄弟，抽了风念经似得不停喊他名字。
不过沉默几秒，又开始喊起来：“安安。”
“闲的？”
“嗯，安安……”
“特么非要老子骂你？”
挨了训的人不但不难过，反而跟他的傻兄弟一样咧嘴笑得很开心。
脾气易燃易爆，会说脏话骂人，这才是他熟悉的安安。
“我只是……太开心了。”
他没想到十八年第一次生日，第一个生日礼物，是这么大的惊喜。
简直像做梦一样。
“知道了，把嘴闭上吧。”闵脩怕他冷，出门前硬是把他裹成球，现在郁恃安只剩个眼睛在外面，连嘴都懒得张。
闵脩听话地给嘴上了无形胶带。
可不到几秒中，那摇着的大尾巴又蠢蠢欲动：“安安，我能不能牵你？”
郁恃安的原谅，不会让闵脩变得变本加厉，只会变得更加乖巧听话。
时刻记得自己犯过的‘罪行’，碰一下小手这种情侣间最常见的事，都想征求对方同意。
郁恃安看着已经伸在半空中，明显快要控制不住的手，挑了挑眉：“咋，狗绳不够你牵？”
被呛回去的人委屈巴巴，偏偏他的异父异母兄弟顺子，还很配合地原地转圈，故意拉扯绳子，像是迫不及待等着被牵。
郁恃安被围脖遮住的嘴角微微上扬，“我只牵顺子。”
话音刚落，闵脩立马把绳子藏在身后，站在原地伸出自己的手。
他牵小狗，安安牵他。
顺子抬头傻傻看着手都悬在半空的两人，大主人目标是狗绳，小主人目标是大主人。
关系太复杂，干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屁股往地上一坐，不走了。
眼睁睁看着顺子胳膊肘往外拐的郁恃安：“……”
他作势要拿回狗绳，在对方用身体挡住时，目标毫无预兆变成在等待他的手。
两条狗，哪条都不能丢。
指尖传来的温暖，让闵脩怔了几秒，等反应过来害怕郁恃安会反悔般，十指紧紧地扣住。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两道蹦蹦跳跳的身影，带着嬉戏声暖了寒冬之夜。
折腾大半夜，回家时天都快亮了。
再次躺在床上，郁恃安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正当他准备进入这几日难得的好眠时，外面倏地传来一阵声响。
‘砰’——
郁恃安猛然起身，连鞋都来不及穿急匆匆跑出去。
可刚开门，就撞进结实的怀抱中。
晨曦第一道光照在闵脩身上，和刚刚兴奋地找不到家的模样不同，此刻的他眸底幽深莫测，连声音都是闷闷的：
“安安，我怕醒来，眼前一切都是幻觉，你能不能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