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是一阵低沉又温柔的笑声。
“那就好，过两天你妈妈搬到岛上刚建好的疗养院来住，就不请你过来看看了。”
像在聊着什么很普通的事情，安渝攥紧了拳头，等着沈书挂断电话。
安如烟看她进了院子太久没进屋，有点担忧地推门出来看，看见安渝就坐在外面。
阳光照在他蓬软的短发上面，安如烟有点恍惚地看着他，问道：“外面冷，怎么坐在外面？小渝什么时候剪了短头发。”
安渝的眼睛有点泛红，他吸了吸鼻子，拉着安如烟伸出来的手起身。
“前一段时间，妈妈，你又要去疗养院了吗？”
安如烟轻轻叹气，说道：“是啊，但是你这么傻，妈妈怎么放心得下啊。”
“能不去吗？”安渝跟在她身后走进房子，忽然出声。
这似乎让安如烟很惊讶，她问道：“怎么了？小渝舍不得我？晚点去也行，只不过跟医生沟通过，中旬大概就要开始第二轮治疗了。”
安渝放在衣兜里的另一只手猛地攥紧，他顿了几秒，说道：“那、那你出发的那天叫我，我去送送你。”
他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表情，安如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着说道：“这次疗程走完之后说是能停药很久，到时候就能陪着你了。”
安渝是心事重重地回了房间。
已经过了下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安渝的门开着，能听到楼下阿姨进门的说话声。
他侧过身，在柔软的大床上躺着。
手边就是那把顾川送他的黑色的枪，里面的能源弹被卸了个干净，只剩下空着的弹匣。
金色外壳的能源弹散落在洁白的长毛地毯上。
落地窗前面的纱帘被风吹起来，顾川就是在晚上的时候翻窗进来的。
安渝没开灯，但是也没睡觉，就抱着腿弯坐在床上，朝他看过来的时候眼神还有点呆滞。
心里是空落落的感觉。
顾川熟练地给安渝的房间落了锁，摁亮了床头的一盏灯之后，脱了鞋站在地毯上脱外套。
拉链被拉开的声音划破寂静，厚实的黑色羽绒服被他脱下来搭在一边。
是顾川先坐下来问：“今天给你发的消息怎么没回？发生什么事了吗？”
安渝没说话，是顾川先看到了地毯上散落的能源弹。
“我知道了。”他穿着一件燕麦色的毛衣，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还有和安渝一样的沐浴乳香气。
那把没装弹的枪被他从床上拾起，子弹一颗又一颗地填进去，缺了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