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写法,就是将皇家完全作为背景,只写从夏言到张居正这五个首辅大学士之间的
关系,本身已经有了足够精彩的各种要素,就看写作时的临场发挥了。
刘:从你此前谈过的经历中看不出后来走向历史写作生活的轨迹,你也
说过黄仁宇对你的影响,与吴思的“叫板“等等,但历史写作不仅是一件吃苦的事儿,而
且很可能吃力不讨好,盖因此项活动要兼具历史家的严谨、慎重和文学家的叙事、修辞能
力。读过你作品的,对这两点绝对存疑的,如果有,也是少数吧,说明读者对作品总起来
是认可的。写作中,你是如何照顾这两种角色的和平共处的?遇到冲突的时候,谁让谁呢?
李:我相对自信的领域可能与中文系出身又受过近十年记者训练有关。
中文系出身不必多说,所谓记者训练则是在事实的取舍驾驭、谋篇布局和遣词造句上。
说起来,我更看重对史实的选择与使用。如果没有把握,就一定使用不
确定的语气;若是孤证或推测,也一定交待清楚其来龙去脉,尊重史实和读者。
事实上,在我看来,尊重史实也罢,叙事、修辞能力也罢,都不是最重
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何看待和分析这些史实。这也正是我一再讲要向吴思靠拢和学习的地
方。我读到过不少这样的文章——用同样的史料,说出完全不同的结论。其中必定有“伪
命题“或者“伪科学“。招人讨厌的地方正在这里。其他的,我觉得都不是特别大的问题。
刘:与你交谈过程中,感觉你很怕人将你归类,声称自己是为普通读者
写作的,不关心专业人士的看法。老兄别恼啊,我怎么觉得你这说法有些言不由衷啊。在
你的概念中,为普通读者的写作是什么意思?一个专家,无论历史家还是文学家,作为读
者而不对作品发表意见的时候,他是什么读者?而一旦他说了话,他又是什么读者?
李:我这一辈子说过不少假话,而恰恰在这一点上我从不言不由衷;否
则,我现在也会是一个“专业人士“,您信不信?
中国人特别津津乐道于自己的史学与文学传承。古代的不去多说,那时
的史学等于是帝王家谱,文学的主流则是文以载道。对此早有大家评论。
而现当代的所谓专业和专业人士是什么样?您会看重那些以学术的名义
取媚外在利益或力量的“专业人士“们吗?您会喜欢那些把学术与科学作为自家后花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