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白隙忙着整理人口，推倒危房时，乔治也没闲着。抄完班克斯的家底后财富增长了不少，贵族们如同过冬的鸟儿般闭嘴不言，从各方面来说他都很轻松，于是，他开始大兴土木。
进入工业时代前，消息的传递并不容易，随之而来的就是大家的眼界都不怎么宽，就算是顶层受限于环境知道的也就那么点儿东西，在这里还有各种超自然力量的帮助，但是超自然力量的发展不是向着广大基层的，完全没必要，毕竟基层的知识实在乏善可陈。简单来说，信息时代的“高信息化平民”是特有的，信息化以及推广基础教育缺一不可，在此之前，就算是掌握了最多信息的顶层也必须以各种“推论”、“猜测”或者海量的收集信息时间来形成结论，这样一来，诸如“赚钱的办法”这种人人得而梦之的东西也就很难获得了。
一旦形成了“晋级塔可以赚钱”的观点，乔治就毫不怀疑地投入了进去，不得不说他的运气真的很差，还没“考察”呢就开始“投资”了：先是在城外盖了一堆木头房子和帐篷，接着划分出一个商业街，只限于食物、武器、医治与住宿，针对的消费人群太过明显，甚至还在城市里设立了许多道路指示牌，以通用语写成，指示着去哪里干什么。
理所当然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白隙看着乔治礼貌性的微笑，心底的欢乐无以言表：傻眼了吧？他现在对于乔治虽然没有太多的厌恶，也不怎么喜欢，除了被扣黑锅之外，考验时这货一付侃侃而谈的态度挺让人烦的，再加上搞出了那么个生息计划，实在让他无语之极。现在看见乔治吃瘪，他不开心才有鬼。
暴君塔本来就是晋级塔中的异类，就不提这么多年空置以及“赫赫有名”的历史记录，光是这个名字就非常不妙。
元塔这个称呼一般只有晋级圈里知道，普通人都是叫暴君塔、暴毙塔，无论哪一个听起来都很不吉利，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生心退意。有九座塔呢，何必选这一座？再说了，多年空置使得元塔的名声落到谷底，甚至大部分人都不记得还有这座塔了。
至于晋级圈里的人更不会来了，圈里人大部分都是叫暴毙塔，一部分是因为塔主，另一部分则是因为记录中惨烈的考验方式。比如玛拉达一开始最喜欢的就是大逃杀，用她的话来说“简单快速”，几百人的大逃杀根本不算什么，最多一次十万人，即使在晋级塔的记录上也是罕见的，不是由于总人数多，而是由于只有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人才是胜者，“胜负比”简直是疯了，这样一来胜者获得的晋级点也是天文数字，可以说“一战封神”这种传说故事的具像化。晋级者们当然喜欢这个结果，但是能够经历过考验而不死的晋级者都清醒地认识到，并不是参加了这种考验就能成为最后的那个“一”，大多数情况下是成为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中的那一个。
圈外人不来，圈里人也不来，所以，尽管白隙杀了爱丽丝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元塔至今还是没有任何一个主动报名的晋级者。对于这一点元塔显然很不满，通过不给白隙任何使用二级功能的方法天天抱怨。
白隙多厚的脸皮，换句话说“坚韧的心性”，天天就装作没听见，推房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见了乔治更开心了，一边把元塔的黑历史如数家珍，一边以乔治的表情变化为乐。
大兴土木是要钱的，不至于让乔治肉疼，但是这些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班克斯家辛辛苦苦攒下的——就算如此，也不能随便乱用啊。现在的问题是钱已经花出去了，这些针对晋级者的物品很难再回收利用，听完白隙的吐槽后他沉默了会儿，问：“能打广告吗？”
“你知道广告是什么吗？”白隙反问。
“知道。”乔治点点头，“广而告之。”
白隙觉得以异世语言居然翻译出了中文的意境实在是件有趣的事，问道：“您准备替元塔打广告？”
“对啊。”乔治诚恳地道，“可以吗？”
白隙好奇地道：“你准备怎么打？”
乔治陷入了沉思越久，白隙内心不祥的预感就越严重。
“要不我打仗时对俘虏说，只要去参加暴君塔的考验就不杀？”乔治说，“正好我最近准备去追杀盗贼。”
白隙：“……”
我谢谢你啊。
“不行吗？”乔治也没指望一次成功，“您不准备举行考验吗？”
关于元塔的事白隙尽量不给普通人说，主要还是怕冒出一个如同麦克白这种前塔主的家伙，到时候底牌暴露了都不知道。乔治这么一问，他都懒得回答，随口道：“可能吧。”
“可是没有人来啊，那你准备打广告吗？”乔治追问。
“嗯。”白隙想了想，“那不如发个鸡蛋吧。”
“啊？”
“来参加考验的每人送十个鸡蛋。”
“……”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
乔治最终还是明智地什么也没说，只是停止了土木工程，白隙倒是很不要脸地改变了元塔的外观，去掉地球最强法务部保护的招牌城堡，改为常见的竖型商场海报，上面写着元塔的名字，下面一句话：参加考验得鸡蛋，先到先得，送完为止，快来参加吧！
格里芬看了广告词后问：“鸡蛋是什么？”
“你不知道？”白隙惊讶地道，“没吃过吗？”
格里芬一边摇头，一边嘴角就有可疑的口水滴下来了。
白隙想了下，还真没带过鸡蛋过来，主要生鲜制品能少带就少带，很不好储存。他说道：“下次给你带。”
话这么一提，白隙顿时有点想家了，来这儿已经超过一个月，按照地球的日子差不多春节已经过了，大家恢复了上班的节奏，也该是回去瞄一眼了。
白隙把所有需要充电的东西带上，犹豫了下，带上一根头发，消耗和留下来的大多都不是工业制品，毕竟大多数工业用品都需要电啊，像是螺丝这种东西应该不至于有太多份量。
如今的格里芬已经能够呆在元塔上了，虽然不能使用幻境也不能吃东西洗澡，但是这儿堆了不少白隙带过来的物资，至少饿不死又安全无忧，令白隙离开时安心了很多。可惜，一个人呆在黑暗的元塔中实在太过恐怖，他不在元塔也不允许其他人上来，哪怕他事先允许也不行。
“我不怕一个人。”格里芬说，“我可以看书。”
“我走了这儿就没光了。”白隙道，“什么也没有，纯黑，和天黑不一样的。”
夜晚还有月亮呢。
“我可以看到。”格里芬一指眼睛，“我有夜视功能了。”
白隙愣了下，掏出手机对准格里芬的眼睛，果然出现了猫眼一样的反光，说明格里芬眼底是有感光细胞的。
“不一样，这里是真的一点光也没有。”白隙笑道。
格里芬疑惑地道：“一点光也没有是怎样的？”
白隙扬声道：“元塔，关个灯。”
转瞬之间一切都消失了，不是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而是连视觉都不存在的效果。普通情况哪怕闭上眼也能感觉到眼球的，甚至能感觉到一点光，但是在这里，不要说上下左右了，连自身都会有短暂的消失。
“开灯。”白隙的声音破开了黑暗，当然不能一下子打开，而是如同日出的加速版，慢慢提高亮度。
格里芬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什么感觉也没有，但是白隙已经熟悉了，能够看出这孩子正处于震惊之中，差不多有点儿被吓到了。他凑过去想调笑两句，猛然间一个小小的身躯就冲了过来，一头扑进他的怀里，他抱紧了格里芬道：“害怕了？”
“我不怕。”格里芬大声道，随后声音变小了，“我不应该怕。”
“没事，没事。”白隙好笑地道，“只是变黑了。”
格里芬抬起头来时眼里有泪水，似乎还有一些委屈：“我不应该害怕的，为什么我会害怕？”
白隙也没搞懂：“为什么你不应该害怕？”
“就是不应该！”格里芬恼怒地喊，“我为什么会害怕？我不要害怕！”
白隙想了想，被人绑住割肉的格里芬都没现在这样激动，他不明白原因，只得轻声安慰了许久，直到格里芬恢复了冷静才离开。
这一次，门似乎对白隙携带的东西很满意，一次就通过了，他也松了口气，看来非电力物品的配比价值并不高，一根头发就解决了。他兴冲冲地带着一大堆东西与一根头发回到仓库，正值清晨，他吃饱睡足，精力充沛，把所有东西充上电后打开了手机，立刻被响个不停的消息铃声淹没了。他大略扫了一眼，很多是房产中介打来的，问能不能接受某个出价，少数是李凡询问他有没有回来，环顾四周，仓库确实看起来充实了许多，网购的东西都到了，只有一条来自于柳春回的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还有没有头发了？有人出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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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隙把仓库的事情处理好，下单买了一些诸如肥皂、毛巾、卷纸之类的消耗日用品后才打电话给柳春回，反正都这么多天了也不急一时。电话很快接通了，柳春回焦急的声音几乎穿透了手机：“你到哪去了啊我的大哥！一个多月了啊！”
“一个月吧。”白隙打了个哈哈，“什么事？”
“见面聊，你在哪？”
白隙感觉有些奇怪：“你来找我？”
“对，最好是清净的地方。”柳春回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一付神神秘秘的态度，“讲话不会泄露的。”
那还有什么选，当然是家里，正好也要回去看一看。开车到家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进门之后看着恍如昨日的客厅，白隙一时之间有些感慨，如今的他呆在那边世界的时间还短，以后是不是会变得更长？等他回来了，会不会路都不认识了？
“乡音无改鬓毛衰”，只有亲身体验过才能明白其中凝炼的感情。
感慨了没一会儿柳春回到了，一进门就吓了白隙一跳：“我靠，你怎么了？怎么这个鬼样子？”
柳春回眼底满是血丝，黑眼圈的烟薰效果拔群，额头与嘴巴周围满是痘痘，嘴角还破了一块溃疡，整张脸生动表达了“我上火了，我着急了，我太惨了”这个意思。
“还不是你啊大哥！”柳春回两眼含泪，一腔委屈，“都是因为你的头发啊！你去哪了？问李凡也不说，我都要疯了！你知道我老板现在说啥不？他说你和我合伙骗他，要开除我啊！”
“博士生还能被开除的？”白隙惊讶地道，“让你毕不了业不就行了？”